第八十二章 伙计都是好哥们 大事来临商对策
第八十二章 伙计都是好哥们 大事来临商对策
赵老翰知道两人都是为自己好,虽然决定‘别’了,也要说服这两位哥哥。于是,他提笔写了几个字,交给刘植森说:“你去找李二爷,把这个纸条交给他。你是我赵老翰的操盘手,不!义和顺的。谁敢不让交易!”
刘植森知道来的这两位都是大掌柜,东家是想说服他们,不好再跟自己去交易所了。就接过信告辞去了交易所。
赵老翰坐到办公桌两手支承着说:“你俩今年收粮储备准备得咋样了?地场都滕出来了吗?”
赵老翰见两人都不说话,只好又解释说:“你俩想想天字号的掌柜,他要是拿人家的钱赌,心里总是不落底的,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手忙脚乱,就怕给东家老本弄没喽。那可就麻烦了。我没跟两位哥哥提过我的糗事,那你俩也一定听说过。我为啥出号自己开小铺子?还不就是拿老东家的钱,到交易所买空卖空吗?最后赔个稀拉哗拉。你说我还能在铺子里待下去吗?”赵老翰为了获得两人的支持,把自己过去给人打工时做的事说了出来。赵老翰一向以胆大著称。就是给人当伙计时也不安分,在做买卖上时常做出格的事,让东家即担心又害怕,不得不把他撵出号。
听了赵老翰的狡辩,朱峻辰接茬嘲笑说:“照你这么一说,还对了呢,把东家的钱搞砸了,拍拍屁股走人,开小铺去了。”
赵老翰一听立马反驳说:“你说的对呀,不过,我的东家能和人家比吗?天字号的东家是谁?那可是称霸一方的督军呀,张大帅的拜把兄弟老二,管天字号铺子的掌柜要是整扎约喽,那还有好呀。当年是我心里过不去,觉得东家限制我太多,才出号的。东家那么善良,我若不出号肯定不会撵我。可天字号他们的东家是啥人?能会轻易饶了他们?所以,我说他们不敢太出格。到时候的时候,就瞧好吧。”
吕易安笑道:“你那点破事儿,五站的人儿谁不知道?还说呢,那时,谁不笑话你?现在你恶了,当传奇的事儿说了。听人一说就像似说评书似的。话说民国七年时,四洮铁道通车,其实也就是通到郑家屯。原先,那疙瘩的粮谷都通水路运到南方。当年不通火车时,三江口是郑家屯的码头,郑家屯为三江口的本街,嘿嘿,人都说郑家屯是沙荒宝路。后来达尔罕王允许航道延伸到郑家屯,称为辽河码头。每天都有大量船只往来于郑家屯与营口之间。没铁道时,北面运粮都到这儿来卖。可惜,铁道一通,水路到不了营口了。都是小鼻子整事,虽说铁路的通车,火车价低来的快,这不是主要的。是小鼻子在新民那里建了个桥,这个桥太低,大船都不过去,断了水路断。三江口到没啥说,最倒霉的是通江口,奉天省排名在前的大商埠。对了,就是你结拜的大哥乔老爷家。当年,宽城子北面来往运大豆马车,进出通江口有五、六万辆,辽河上万艘船络绎不绝。现在都完了,连那里的一些大商号,该走的都走了。这是多余的话,没想到,四洮铁路一通,把赵老翰整出号来,自己开小买卖。别的不是别的,到是进入五站的粮谷多起来。粮谷价格开始回落。赵老翰判断,站内的粮谷价格将要大降。开始做空头,以每升八分卖三百火车大豆。不久,大豆价格每升降到八分以下。这让赵老翰喜不自胜。又以七分五厘卖出大豆一百火车。随后,价格的波动开始频繁。这时,由于价格异常波动,引起五站内粮商对交易所里的买空卖空投机商更大的反感,总是认为市场粮谷价格不稳,是辘轳把街交易所里搞的鬼。齐心起来抵制,使现货市场价格跟交易所里的价格走向相反,不久,也引起交易所粮谷价格上扬。这使赵老翰出现亏空。开始用自己的钱填补押金不足。有人劝他赶快合卯,可这个犟种就是不听。一入秋,梨树县连降大雨。东辽河源头西安也是暴雨连绵,水势暴涨,引起洪水泛滥成灾,大田里平地水深三、四尺,庄稼全被淹没。灾害一出,粮谷必然上升,粮谷交易所里也随之上涨。大豆一下子就涨至九分七厘五。”
赵老翰听吕易安口若悬河说了一大堆,也觉得奇怪:“今个儿仲平兄是咋了?说起我赵老翰的糗事儿来了。”
吕易安脸色发红:“你当我愿意说呀,我是在提醒你,现在可不比当年,对象也不是五站这嘎嗒的大小铺子,输了赢了都好说。现在,你这么大胆要和天字号‘别’,我可是有点怕呀。要是整扎约喽,那可就全完了。”
当年的赵老翰还在人和长时,他就因赌博成性。只不过是吃劳金的伙计,在粮谷经营上十分看重买空卖空。当五站在辘轳把街成立交易所时,赵老翰就跃跃欲试,以人和长的名义入市交易。吕易安说的民国七年,也就是一九一八年。
吕易安说到这儿,引起赵老翰的沉思:大豆的期货交易风险性极大,有时判断自以为很准,但是价格走向是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这玩意儿得整明白了,于是,赵老翰轻声说:“那时,没有自己的买卖,不具备控制市场的能力。我不过就是一叶轻舟,在风雨交加的江面上航行,大风大浪一起,难免不会翻船。特别是有环境因素的影响成份大。”
吕易安笑了:“你挺明白呀,是啊,别人咋劝也不合卯。你还做梦,指望郑家屯铁道正式通车时,粮价大幅度下跌。不过,赵老翰你真是血性汉子,亏了跟谁都没关系,人家把钱分走了,也不用人家帮你堵这个窟窿,就自己一个人抗。没想到屋漏偏逢连雨天,大水过后,梨树县突然发生瘟疫,疫情蔓延迅速,导致死人众多。满铁四平街地方事务所即刻下令,让日本宪兵封锁站内所有出入口,只许出不许入。这一下,不但闹得人心慌慌,粮价也大幅攀升。赵老翰感到问题的严重想合卯时,已经晚了,无力添补亏空。还好是东家不得不出手,拿钱堵了个大窟窿。想想那时你只考虑四洮铁路局通车这一方面的因素,而考虑不到天灾人祸突然降临。这是你头一次做空就得了的最大的教训!”
赵老翰沉重地说:“是啊,这个教训是非常沉重的,这使我以后都不敢做空了。蒙哥,你举我一个做多的例子说服多好,这做空不利,不正好说明我做多还是有利的吗?这评书咱先不说了。唠点正事儿吧,你俩看咋整?”
朱峻辰不回答赵老翰的问题,却站起来问:“东家,你的好茶叶放哪儿了?”
赵老翰不喜喝茶,这朱峻辰是知道的,所以有此一问。赵老翰抬起左手指了指柜子。
朱峻辰直奔那个柜子,打开后拿出一个茶叶盒,放在手上掂了掂说:“说你小抠真没屈挺。当我找不着啊?你不喝,招待老客还是有的。谁也不用,我自己沏。”
吕易安也说:“谁到了,连杯茶水都不给喝,你个赵老翰不至于抠成这样吧?咱们还是商量一下吧。最好别跟天字号‘别’。”
赵老翰无可奈何地说:“说来说去还是这套嗑儿。这样吧,一会儿我陪你俩喝点行不?”
吕易安沏好茶水,给朱峻辰倒了一杯,朱峻辰嗅到茶叶的香味,端起杯喝起来。
朱峻辰放下茶杯说:“有这么好的茶,喝茶就行了。喝啥酒?我现在在你面前,听说这个酒字儿,头就疼。”
吕易安又有说的了:“可不是咋地,陪我俩喝?想酒壮英雄胆啊?当年你赵老翰就是逞能。本来不能喝酒,竟然跟啥子奉天督军府的粮秣专员大喝一顿。也是,要不是你这么大胆一喝,也不能有今天这个财富和地位。是不是当东家当大了,啥也不怕了呀?”
赵老翰笑道:“你俩呀,一唱一喝的都有点反对的意思吧。其实,你俩应该明白,我不是真的想跟天字号掌柜们整事儿。李二爷发话了,有几个铺子到取引所去咧。”
朱峻辰“哈哈”大笑:“终于说实话了。还说跟天字号的铺子‘别’呢。你这是解救自个陷进去的那点大豆吧。”
赵老翰这才轻松起来:“明白就是好说话。明天就会有较量,还不知发生啥情况。”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三人一看,是刘植森急匆匆进来,进屋就说:“东家——。”看到正喝茶水两个掌柜,忙说:“吕掌柜、朱掌柜好。”说着分别给吕、朱行了鞠躬礼。
赵老翰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朱峻辰大咧咧地说:“啥也别说,赶紧说说交易所的事儿。”
吕易安忙倒了一杯水给刘植森:“别着急,喘口气,喝点水。”
刘植森坐到沙发上,喝过茶水后,急速地说:“东家,天字号的人出手卖了五百火车,一升七分。跟着他们走的老客也纷纷外卖,三十、五十火车的不等。我把五百火车买下后,跟天字号的操盘手办理手续,没想到一出来,他又到告示牌前贴出卖五百火车的纸条,比头前儿的又低二厘五。明显前边买的亏了。我没辙了,赶紧回来向你报告。这是啥事儿呀。这么做是不是就是跟天字号的‘别’了呀。有点害怕就来了。”
赵老翰知道这刘植森是动脑了,想到的不仅是交易问题,是想到了天字号铺子后台,才来讨教来的。
朱峻辰嘻笑着说:“报告啥呀,人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天字号有啥了不起的,咱就跟他‘别’了!你说是不是东家?”
吕易安也凑热闹说:“手插磨眼里了,不别也得‘别’!要不然先头买的千八百火车岂不得打水漂了?”
赵老翰听出吕易安和朱峻辰说的是反话,因为听刘植森的口气赔了。两人都在嘲笑赵老翰。
赵老翰却说:“植森,既然俩掌柜都这么说了,就这么定了,只要是低于七分一升的到时候的时候全部拿下。你是我最信任的伙计,临机处事,过后报告。”又笑着对朱峻辰说:“要不然康兄你也跟着去?”
朱峻辰突然说:“翰臣,你是不是得找几个同盟军呀。跟天字号的斗,可不能孤军奋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