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上学开始是在自己村里的一排平房里,二年级的时候到了邻村,背着个书包,那时书包都是单肩挎着,或是斜挎在背后,男孩子大部分都背土黄色或兰黑色的带盖帆布书包,女孩子都爱背带白色花边的方形花布书包,很多家庭则用旧布缝制书包。
上学路不远,三里二里的样子,记忆里没有人接送过,那时记得上学就是和伙伴比赛赛跑,一口气跑到家的那种,胜利是经常的,失败也有,不管胜利或者失败都不沮丧,光知道享受奔跑的快乐,没有寻思有什么不欢乐!
因为那时候是一只小鸟,没有学业的负担,有作业但是简单,即使简单的作业,也有不完成的时候,被老师罚站,罚站也知道不光彩,甚至挨老师的批评和耳光,委屈是有,但是觉得老师是对的,不完成作业就要挨揍挨打,对老师的威严是敬畏,因为那是大家对教育的敬畏。那个年代大家都这样。
教室比较暗,窗户都是老式的,教室比今天的宽阔明亮差多了,那时晚上点着蜡烛上过晚自习,光知道热闹了,黑灯瞎火的,学了什么都忘了。
老师上课死认真,就是使用一块磨亮了的黑板,写啊写,那时的桌子不是现在的木头的,是水泥做成的,死沉死沉的,我的凳子还是自己找木匠做的,从家里带去的,最怕爬黑板做题,越怕老师越叫,做不出答案的尴尬常常有,被指着鼻子骂的时候是经常的,想想那时候真笨,但是随着铃声的响起一转眼又忘了,踢毽子、顶拐、玩纸飞机,玩毛毛球、跳绳、疯跑又开始了……
放学总是挺早,放学后可以听听刘兰芳讲的评书《杨家将》,那时候大队的大喇叭总是讲,家里的小喇叭也一样,挺有瘾,到了精彩的地方,刘兰芳一句“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悬念留在明天,明天继续迷恋……
也不能总听评书,要割草喂牲口喂猪啊,家里喂着牛,喂着猪,放学后带着一个小筐带着一把镰刀就奔向田野,田野很广袤,都是绿油油的庄稼,一望无际,沟渠都是水,每块田地中间都有一道沟,沟沿都是草,很容易割满筐,但是常常留恋那些沟里的小鱼,那些泥鳅,而忘了落日,回家常常被责备,满身是泥,而收获几条小鱼的快乐,常常抵消了割草带来的疲惫和父母的责备,其实也没有疲惫。
如果碰巧是星期天,割草是个借口,早已爬上了田野的大柳树,那里可以编织草帽,可以捉知了,玩够了疯够了,才忽然记起该割草了,匆匆糊弄一下就回家了,好在母亲并不计较我割了多少草,见我回来就满心欢喜了。
记得有时候她去割草,总乐意拽着我去,我用小筐,她自然是大筐,我们比赛谁割草多,一说比赛,自然我的积极性就高了,跑在前面,净找草多的地方割,母亲不急,在我后面蹲下来一镰一镰的割,我割过了母亲再割,即使这样我发现很快我就被母亲落下了,我就像钓鱼的小猫三心二意,结果当然是我并没有割多少,而母亲的草篓子就像小山一样,她会给我一些,我的小篓子也就满了,我背着小篓子,母亲背着大篓子,我们一前一后的回家,那时候我在前,母亲在后,母亲就这样满心欢喜的看着我,我的快乐和母亲的快乐大抵是一样的,收获也是满满的,只是当时不知道如何表达罢了,今天想来我割多少草其实在母亲心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劳动,品味生活的艰辛,一起走过成长的岁月,这是生命的珍宝!
期中期末考试总是不如意,不是这粗心就是那粗心,总也难考百分,也羡慕那些学习总是双百的同学,被老师表扬的幸福无与伦比,但老师的表扬总是少于批评,可能怕我骄傲吧!考得不好,父母责备几句就过了,老师的责备,是出自内心的责备,于是低着头,脸红了,流泪了,写下好好学习的决心书,这事就过了,小时候也不知下了多少决心,写过多少决心书,总是决心不大。
学习不怎么努力和用心,神笔马良的神奇总也没有实现,听说有演讲赛,听说有运动会,篮球赛,听说演节目,听说村里有电影,就瞪起眼来了,“我去我去……”,总是争先恐后,没有一丝腼腆的样子。
同学们不少都挨过老师打,挨了老师打,回家不敢说,说了还要挨顿打,家长也从不计较孩子被老师打,因为老师为孩子好,虽然挨打对老师却没有憎恨,相反记得从小学开始春节总和同学结伴,去看望老师,给老师拜年,老师高兴,我们也高兴,如今许多老师都去世了,没有去世的也老了,还是想去看望,源于上学时的深情,却总没有成行。
长大后外地上学经常给老师写信,老师也回信,鼓励肯定问候,接到老师的信总是无限温暖在心间,下课总跑学校报信室,看看有无信件,那时的信很慢,光阴很慢,秘密都在信里,期待也在信里。不像现在一条微信手指一点就过去了,便捷但总感到缺少了什么。
经常做梦梦到小时候上学的情景,记得最清的是小时候老师让背诵的诗,讲过的课文,仿佛昨天,就在眼前,一别一晃就是几十年,少年老了,老师走了,青春满是白发,落叶总是纷飞,想不起同学的名字,只记得童年相伴时浅浅的微笑,有些写在日记里,有些在心里,泛黄的记忆,却是青春不老的记忆,成为活着永恒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