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ck from the Brink (自悬崖边归来)
躁郁症
一直以为抑郁症是比较遥远的东西,只是隐隐约约会有一个大概模糊的想象。但是她真实地出现到了我默姐身上,与我的生活开始相关,我才开始去了解。
抑郁症如今已成为全球第四大疾患,令全球3.5亿人饱受痛苦。在我国国内,抑郁症患者数量超过2600万人,重度抑郁症的自伤行为终身发生率高达86.8%,而其中只有10%的患者接受过专科治疗。(引自樊登读书会《我战胜了抑郁症》的荐语)重度抑郁症自伤行为终身发生率如此之高,让我惊讶,让她绝望,第一次看到这个数字,默姐第一反应就是:“这自杀率终身这么高,那还治啥?反正都是死,我不治了!”
再说默姐得得这个“躁郁症”,它与抑郁症有一字相差,但其实它离我们并不遥远。根据流行病学的调查显示,我国有上千万成年人受到双相情感障碍(躁郁症)的困扰。据说它是在文艺界流行的“天才病”,拜伦、梵高等艺术造诣超高的人都与之相关;但是这是一个毁灭性极高的病魔,躁时为之癫狂,灵感迸发;郁时落至深渊,不见天日。
躁郁症会有两个特别极端的表现:在狂躁的时候,会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世界之巅一般,全世界我最牛,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了的,甚至可以精神亢奋到几天几夜不睡觉也不知疲倦;在抑郁的状态会痛苦到每天每时每刻都会想要自杀,会想要用刀把自己的胸口拉开,会陷在抑郁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感觉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自己。而最痛苦的是躁郁症患者会一直的在这两种状态之间切换,冰火两重天的境地,更好似时常在深渊和高空的位置切换,想象一下做跳楼机的感觉,游戏只是一次,而他们却是一直。并且躁、郁状态的切换相对于治疗来说,也会增加难度,如果没有对患者状态判断准确,一旦用了相反状态的药,情况可能会更严重。
听樊登讲《我战胜了抑郁症》中讲到,他曾经在央视工作的时候,接触到第一位全国最著名的抑郁症患者就是崔永元。他描述当时崔永元就经常早上头发蓬乱的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一问才知道他昨天晚上又没睡觉。崔跟樊描述过,得抑郁症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在一个黑色的隧道里面走路。”这种感觉很多抑郁症患者都描述过,因为崔永元的亲身经历,他深深的知道这种病症的痛苦,所以一直在呼吁社会关注抑郁症群体,能够帮助他们。樊讲书中还提到他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也患上重度抑郁症时,他跟他朋友家人沟通好,把他送进了医院做系统治疗,入院检查后医生说,再晚一周送来医院病人就不在了,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觉了。
抑郁症离我们,真的不太遥远。
奇葩大会——刘可乐
大早上收到獒姐发给我的留言,说昨晚看过了我公众号的文章,发给了我两个链接,是关于上个月“奇葩大会”上做分享的叫做刘可乐的女孩,也曾是躁郁症患者。她现在正在做两件事情,一是“一元出租”——让人支付一块钱,她可以为对方做一件事情;二是在微博上面做“树洞”,听别人讲述他们的秘密。
首先声明,我不赞同她讲述她经历中,在治疗期间自己可以擅自停药的这个行为。
她在治疗期间不断接触心理医生寻求帮助的时候,会跟医生说她找不到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一般会得到两个答案:第一,那你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第二,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她更绝望了,她说她知道没有标准答案,但是她就想找到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 后来她依旧带着这个问题,找到美国哈佛一个双相情感障碍研究所的医生,医生反问她:“意义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可乐有种被醍醐灌顶的感觉:她第一次从最本源的地方深刻意识到,追求意义本身的就是荒谬的事情,而活着本身也是荒谬的事情,所以活着就是意义本身。她将这个领悟告诉了她第一位租她的,恰巧也是躁郁症患者的翠翠,翠翠在深思了一天一夜之后,回复可乐——也许问题没有答案才是答案!
对她帮助特别大的还有在大学期间的男朋友们,但是无独有偶的当她坦诚自己的病情之后,所有人都表示愿意帮助她,即使以后分手了之后,在她又感到绝望时,依旧可以来寻求他们的帮助,不要对想要帮助她的人失去信心。
刘可乐说:当你百分之百接受了社会贴在你身上的标签,你就会失去了自愈的能力。不care自己到底有没有好,不care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病,不care被打上躁郁症患者的标签。在你最脆弱和最绝望的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的内心也许埋藏着无比强大的力量;不要忘记你自己才是自己最好的心理医生;不要忘记脆弱也许是你的软肋,但也许也是你的出口,所以不必去抗拒脆弱,拥抱它。
我不对她所做的事做任何评价也不鼓励效仿,病症可能靠自己的意志会有一些效果,但是没有客观的判断,主张还是应该遵医嘱。我感受到了刘可乐自身埋藏的强大的力量,节选她部分演讲稿,一字一句的打出来,这些语言已经足够,没有过多的修饰。
她喜欢艾米丽迪金森的一句诗:哪怕我能让一颗心免于破碎,我这一生就没有白活。她的这首诗让我深有感触,这段时间与默言同行,不管是在前面拉着她,还是在后面推着她。只要每一次默言情绪down到极点给我打电话,能够让她回归平和,我就会很欣慰,我感觉到我的内心越来越柔软,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这种感觉是没有办法跟任何一个人讲,甚至是我的文字都没有办法描述出那种微弱的感觉。
无措——接受
在那个周末默姐初至大连的晚上,直到我周三请假回家进门之前,我一直不适应她这样的样子,让我始终处在一种手足无措的状态。周二那天她一整天独自的待在家里,情绪差到极点,死活不愿意按照原计划出门,非要吃了药在家睡觉。我在工作室整整一天的提心吊胆,怕她想不开。我下班赶回家的时候她刚刚背着我把眼泪擦干,我被她的影响到了极点,不想吃饭,不想跟她说话,对她那样的冷漠,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那两天默姐的状态极差,整个人就像已经走到了悬崖上边一般,渐行渐远。周三早上开完会后赶回家陪她,开门的一瞬间我便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气息,压得我喘不过气,这感觉与窗外强烈的阳光形成了极强烈的对比。
她穿着白色的睡衣,紧紧地靠着獒姐送我的白色兔子,窝在阳光可以晒到的角落里默默地流着泪,她甚至都不敢大声哭出来,感觉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边缘,她就要从悬崖边坠落,看到她这样,我的心紧紧地缩在一起,像被冻住了一样。我必须把她从崖边拉回来,坐在她对面的地毯上,看着随着阳光移动位置的她,感觉她如一股轻烟随时就要消失一般。我必须要抓住她。
我对她坦诚了部分她对我造成的压力,我跟她说了我刚刚开门进来的感觉,我放下了我的惊慌、我的失措,我放下了之前脑海中的那个她,终于轻松了许多,不再有设定。她惊讶于我进门时的敏感,她终于看到了原来的那个我,终于敢放肆的哭出声来。这两天的我已经让她绝望到,买了周四看完心理咨询师就立刻飞回去的机票。
活出生命的意义
“如果说生命有意义,那么遭受苦难也有意义。苦难、厄运和死亡是生活不可剥离的组成部分。没有苦难和死亡,人的生命就不完整。”
“在心理和精神的层面,基本上任何人都能够决定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即便是在集中营,他也能保持自己作为人的尊严。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过:‘我只害怕一样——那就是配不上我所受的痛苦。’就是这种精神的自由——任谁也无法夺走——是生活变得有目的、有意义。”
“我们一定不能忘记,即使在看似毫无希望的境地,即使面对无可改变的厄运,人们也能找到生命之意义。那时重要的是,能够见证人类潜能之极致,即人能够将个人的灾难转化为胜利,将个人的厄运转化为人类之成就。
摘自--《活出生命的意义》
再次读这句话的时候对我依旧冲击很大,摘下听着白噪音的耳机才发现,自己的呼吸在因为它们起伏。文字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这样简单的拼凑组合在一起就可以击中你的内心,可以给你力量,可以让你内视,可以改变你如何观世界的视角。
其实最开始想写文章的标题是借用维克多.弗兰克尔的这本书名《活出生命的意义》。默姐知道我要写的文章肯定是关于她的,对现在的她自己所下的定义,主动要求写了这样一个名字,还是从了她的主观意愿。
因为经历了默姐的事情,最近看书,听书慢慢地改变了方向,有了这段陪默言走过的历程,看着她被不断被绝望打倒,倒下了还硬撑着爬起来的状态循环播放。我能感觉到默姐一直有一股她自己不知道的力量,一直在想各种办法努力的活下去,即使她决定主观放弃了之后,还在找我,找她叔叔,向回找根,主动找医院系统治疗......
经过一段时间治疗的她,已经越来越好,好起来的速度连医生都吃惊,感觉她甚至有一种完全要认知升级的感觉。这段时间她不易,她身边的人也不易,自然我过得也不易,这段时间因为她的事情,感觉都快消耗了自己70-80%的能量,但是我就像跟她一起走过这次鬼门关一样。我们的相识纯属巧合,但是我真的觉得任何事情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不强求,不抱怨,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这一切的经历,她从小所承受的一切,一定是有意义的,一切不会平白无故的来,平白无故的走,也许会以另一种形式爆发,也许就注定了这样。当苦难、厄运、死亡都经历了过后,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但是当生命已然完整还去在乎那么多也没有意义。生存本身便是意义。
尼采说过:“知道为什么而活的人,便能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