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鼓足勇气主动约王力见面,他改变原有计划,应和我的想法。
将见面地点定在离我家近离他家二倍半远的地方,足见他的心思细腻,为人着想多过为自己着想。
而我对他这样的安排进一步体会懂得还是在他离我而去十年,写到这里时方才悟到。
斯人已去,长歌当哭。生前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悄无声息地在某个时间节点或是某处会忽然袭上心头,要是在,该有多好!
有时候也想,要是在,忙碌着柴米油盐的日常,哪还有细细体会的心思,人啊!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那日,我们说好上午十点在与我家一桥之隔的外滩风尚咖啡西餐厅见面。
那段时间正好减肥战果明显,买了好几身衣服。
外套我选了黑色羊绒大衣,穿了条黑色微喇长裤,黑色皮鞋,鞋跟是粗跟的,鞋跟很高,一下子就把人托举了起来,挺挺的。
毛衣虽是黑色,但毛衣的肩上与袖口都有黑白网格布装饰。
穿好后站在穿衣镜前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照了好几次。
拿了两条丝巾放在脖子里比划着,一条是灰色的,一条是红色的。
最后选择了那条红色的丝巾,长条丝巾转了两圈最后自然地垂在胸前。
举起手捋顺丝巾,将丝巾头放入羊绒大衣的领口处。红色只一小团,却点亮了整个衣装。
正要出发,儿子从上课外课的学校打来电话,今天补课的老师有事,提前下课。
赶紧去接孩子,路上给王力电话,临时有事要迟到一会儿。
何止是一会儿,简直是太不好意思。当我赶到咖啡厅时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又二十分钟。
上午十点的咖啡厅小聚直接改成旁边饭店的午餐。
记不得那个饭店的名字,也记不得那顿午餐的菜肴,只记得吃饭时我们的座位旁边是宽敞明亮的落地窗,光线很好,他坐在我的对面侃侃而谈。
吃过午饭,他带我去五一广场东北侧美特好量贩式K T V,那是全省当时第一家店。
大厅连接着长长的走廊,走廊不宽,两边的包间门大都掩着,偶尔有人出入,歌声从门缝里传来,随着歌声传来的,还有扑面而来的喧嚣。
记得我们的包间在走廊的左侧,临街。一长一短两个沙发顺着墙的位置摆成L型,我坐在门对面的长沙发上,王力坐在一整个墙那么大的电视屏对面沙发上,电视下面是点歌台。
茶几上摆着金灿灿的爆米花,开心果咧着嘴在朝我们笑,服务员殷勤地送来茶水。
王利客气地问我唱谁的歌,我使劲摇晃着两只胳膊,双手不停地摆动,窘迫地连声说我不会唱歌,我不会唱歌。
于是,一个下午王力充当麦霸,歌声传来,起先我是羡慕地听着,后来,被那酷似邓丽君的声音彻彻底底地征服。
以后的日子,我们常开玩笑,啊哈,敢情原来你是拿自己的最优项来展示啊!
咋滴?省歌集训的三个月能全无用处?能不显摆显摆?王力笑答。
也是命运吧!唱歌是我的短板,却是王力的最优项,是那余音袅袅的歌声,推进了我对他进一步的好感。
回程,下车时,他的胳膊伸向我,那双大手接住了我略显粗糙的手。
从公交站到我家楼下的那段路很快就到了,可我们仿佛还有说不尽的话。
依依惜别,期待着下次再度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