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墩儿还要养下去吗?

      2022年6月11日,墩墩儿正式成为我们家庭的一分子。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县城消防站附近的大院内,杂物堆积如山,在柴堆中有一窝刚刚出生的几只小狗,流浪狗是他们的母亲,他们都藏的很深。一爱狗的女士便经常来这里投喂它们,一直以来,小女儿都特想养狗,那种热情感染了我。听说后便和他一起去抱,小狗狗们胆小,藏身于柴堆深处,不敢出来,我们就在那候着等啊等,终于出来了,闺女那天白色的太阳帽,一袭白色长衫,飘逸漂亮,加上白皙的皮肤,给人感觉这种脏地方是不敢去的,但为了能抱到狗狗,硬是深一脚浅一脚在脏乱的杂物中穿行,也是有缘,其他的几条小狗都逃回到里面,就墩墩儿一动不动在外边,因为胆小吓得不敢动了,闺女抱它入怀,我们都欣喜异常。

      彼时墩墩儿毛茸茸,胖乎乎,黑白相间,我说他像熊猫,闺女说像一头小猪,闺女特别想养的是黄色的狗,想在几个当中把黄色的狗拿出来,又去了好几次,就是不出来 也找不到,所以墩墩儿变成了我们天选之宠。

      那时的爱人已经开始发烧生病。六月十一的晚上,我们聚餐,他没参加,但他一直没有请假,我们两个都担任着毕业班的课,怕影响孩子们的中招考试,2022年是命运多舛的一年,从过完年到六月份之前,经历了许多的大事,妈妈的大病到看病到病逝,孩子的两次手术,墩墩儿到来之际,爱人正病着,谁也不知道病痛的拖延,导致的是更大的灾难,到底没能坚持到中招的6月25日,终于在6月17日病倒,去县医院治疗一周,我来回奔波,既要上班还要照顾爱人,而出院不久的小女便独自在家,无暇顾及,陪伴他的就是墩墩,墩墩是可心为这条狗起的名字,谁起的名即使好听潮流,她也不采纳。

      后来的我们迫不得已转院到郑州的胸科医院治疗,半月有余,各种检查及手术治疗,那么诺大的院落陪伴闺女的就是墩墩,屋内是闺女,院内是墩墩,当时的墩墩处于惊弓之鸟状态,从来不敢让人接近,彼此许多天都是远远观望,他们就这样独自在家生活了二十多天。

      我们从郑州回来,终于有了正常的生活,一日三餐,家人团聚,尽管爱人和小女两个都是康复阶段,尽管墩墩防范之心不减,但我们暑假过的平淡,恬静,幸福。

      和墩墩感情上接近,有质的飞跃是在它人生当中的第一次洗澡后。我们带它县城的宠物店,工作人员为他洗澡,他的恐惧无以复加,身上也有蜱虫,有两个深深的扎进皮肤当中,医生为他治疗又喂它驱虫药,打预防针,那一次花费很700多元,等它再回到我们的怀抱中时,才有了真正感情上的链接。

      此后我们的家,它才当成了它的家,他也成了我们家经常谈论的主话题,小小的他一点点长大,我们常常爱恨交加。

      它按它的习性规律成长,各种拆家。鞋,被拉的到处都是,鞋垫咬的稀烂,鞋被咬坏,人不在家的日子,是挖坑大能手,本来家里还有个小菜园,后来也是寸草不生,刨了大坑刨小坑,坑连着坑,菜园旁的水泥地上刨的土是铲了又铲,扫了又扫。院子里的东西,哪个都是玩物,电动车座都被他咬下撕碎,车筐里的东西都不放过,雨披几个都扔了,每次回家都是一片狼藉,大型战场残留,如果哪天匆忙忘记了关门,更是折腾,会偷偷上床睡觉,留下他的爪印和毛发。

      有时候我就突发奇想,要是狗狗能电控就好了,但是又想想养狗不就是想要那些未能预料,出其不意的神秘快感吗?就像足球,人们沉迷,不就是存在的不确定的未知吗?

        墩墩儿见到你那种自内而外的欢乐,雀跃着扑向你,尾巴左右摇摆的欢实,呼吸急促,非常的富有感染力,遭遇的不快,满身的疲惫很快就抛在脑后,话也不由自主的多了起来,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就想和它说话,家也因此多了很多吸引力。回家的路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在翘首期盼我归的墩墩,和见到自己欣喜若狂的样子。家里从此即使没有人也有生机。

      带它出来遛弯多好啊,不尴尬,能快慢交替,能看他左腾右挪,能看他和别的狗嬉闹,走在路上多少趣事都和它有关:看见美女追着人家跑了;打架吃亏了眉心间受伤了;欺负别家的小狗了;和女朋友难舍难分了;追人家的羊乱跑了;把人家的狗追丢了;别人家的主家看见他就拿棍了………注意力的转移,让我有勇气走在路上,否则有社恐症的我面对老家的人,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么多年了,说熟悉吧,没有打过交道,说陌生吧,都认识。

      生活中的趣事就更多了:只要有吃的,塑料包装袋只要发出哗哗的声音,或者说话当中有“出来转”这几个字眼,马上乖乖听话,让坐好就坐好,让起立就起立,让握手就握手,要右手绝不给左手。除此之外,装聋作哑,闭目养神,叫多少声也不搭理,只要大门有一条缝,大凡能过去再叫都不理,只管出去玩,边回头看边跑。

    我们想骑车出去是个难题,因为要开门,我们走不出去,他已经出去了,还一去不回头,更让人受难为的是,远远的候者,车头朝哪,它奔向哪,非要跟着,根本无法出行,数次不能准时上班,后来想办法等它进入房间门后关上房间门,再开院门推车到公路上,再返回放出它在院里,我们再走,用了几次不灵了,他不进房间,跟着我们走到门口就不进了,斗智斗勇的情景太搞笑了。

      它也是察言观色的主,我的婆婆爱人不喜欢他,会呵斥他,用棍吓唬他,总是一说就很听话,赖在房间不走,爱人说去你的窝里吧,低着头就乖乖去窝里,婆婆说卧好,赶紧趴在地上,趁婆婆目光挪走,赶紧起来溜走,对于我就不行了,想要啥,想出去玩,会用嘴拉我手,嘴拉衣襟,没有懂他的意思,会狂吠,会跳到我怀里,更多的时候会做个舔狗,舔我的手,舔我的脚,舔我的手臂,表达他的喜欢,甚至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嘴里边来回摩挲。

      如果日子就这么滑过也挺好,但事实上,初春学段到现在,术后的爱人身体经常出状况,发烧四次,咳嗽痰多是家常便饭,从不发烧的我这个学期也发烧三次,每次感冒症状要持续半个月以上,两个人有时同时发烧,感冒,非常的无奈。以为太过劳累的缘故。

      久盼的暑假来临,本是身心放松,养身体的最佳时期。然而,爱人又发烧了,乏力,腿困,痰多,咳的费力,我十多年未犯的过敏性鼻炎又犯了,清涕多,喷嚏多,鼻子不通气,眼角也溃烂,莫名其妙。

    在闺蜜群里聊起这个话题,矛头都指向墩墩,有可能是他惹的祸,说他呼出的气体,脱落的毛毛,卧在臭水沟里的脏东西,细菌对呼吸道都不好。

    猛地回想起我们的所作所为:混居。他喜欢依偎人,放假了就由着他一直在房间。暑假是脱毛的时节,到处是他的毛须,白天为他剪打结的毛,梳理脱落的毛发,鼻腔总觉得有异物,鼻炎厉害,特难受,可能用手触摸了眼睛,眼角溃烂,遛狗没有绳,想让他开心释放天性,在河堤上转,他跳河里,四肢肚皮都是黑淤泥,路上有水的地,有水坑的地方,贪图凉快,卧在里面臭烘烘的,每次回家都要近距离为他洗澡……有可能因为我们的疏忽,我们的溺爱,我们的经验不导致了这些病症。

    闺蜜们都是为我们好,局外人看得清,一致要求我们远离狗,把狗处理掉,爱人不喜欢他,自是支持,但我和两个女儿无论怎么样,心理上都过不了这个关,送养它,但它不是名贵的狗,一只流浪狗而已,杂交的品种还脾气不好,桀骜不驯,并且已经是成年狗,和别人也培养不来感情。卖掉,这么通人性的狗狗成为餐桌上的一道菜,就是想想我们都会哭,都会心疼不已。

    昨天不能入睡,情绪不佳,找一个爱狗的女士聊天,想对策40多分钟,聊下来有了一些方向:首先要做到的是人狗分离,不要让他进入房间,还有呢,不那么频繁的遛,即使遛它也要牵绳,不把他身体弄脏,还有不要倾注太多的注意力,关注度,要不然他会因为落差太大,受不了。并且也会影响我们的家庭关系,记着狗就是狗,有吃有喝,活着就好,他已经很幸福了,他的兄弟姊妹们已经不在了,或者呢,我们就换个环境去县城住,让他自己独自在家。

    随后又和两个医生电话聊天,谈论爱人的病情问题,医生的话也让我不那么愧疚,纠结,其中他这样说了:一个人一个身体,比不得,你不用那么焦虑,害怕,有病治病,我是医生不也是慢性病吗?是啊,前天带婆婆去看病,那个医生比我大一岁,才55岁,因为疾病站都站不稳,行动迟缓,难不成宠物店的工作人员都有很厉害的病吗?

      墩墩还要养下去吗?得过且过吧,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是与非,顺其自然,走到哪一步说哪一步吧,如果有爱心人士助养了,就送出去,没有了就注意卫生,做好防护,相识一场。我和闺女都是心软之人,做不出弃养之举,能做到的是以后不轻易再养了,除非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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