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法国纪录片《家园》(《Home》)的碟时,原以为是一部讲述地球历史的风光片,如果关掉声音和字幕也的确象,但声音和字幕一来就完了,整个是一场字字血、声声泪的地球控诉会。摄那些美丽的森林、河流是为了说明已经被人类毁了多少,照那些漂亮的高楼、田地是为了宣布人类已经从地球抢了几多。
周迅的音质跟原片配音者靠近,跟影片的调子很搭,缓慢、低沉、略带沙哑地解说着,听得我坐立不安、汗如雨下。那些原本令人自豪的科技成果变成了有毒的花朵,那句“人类把埋藏了亿万年的碳放了出来”,听着就象说:“人类把被镇压了亿万年的恶魔放了出来”。在一个个镜头和一串串数字面前,我不但自责,而且有沉重的犯罪感,直想对地球说:“真对不起呀!”
我不由得盘点着自己对地球犯下的罪:经常开车污染大气、用很多塑料制品和人造纤维、天天吃戕害过土地才生产出来的食品、用大量的水洗洗涮涮。
把冷汗擦掉后我开始琢磨今后怎么办,或者也可以说是人类今后该怎么办,把垃圾分类?少用几个塑料袋?少开几天车?当然这些都应该做,可够吗?
也许我们应该在物质享受方面向后退,起码退三百年。那时候,清朝的皇帝要想吃荔枝,需千难万险地从广东运,整棵装桶、船运一个多月才能抵达京城,皇帝一天也就舍得吃三、四个,皇后、皇子们能尝到一、两个就是大福气了。皇帝都如此,小民就不用说了,粗茶淡饭、生活简单,哪有许多碳可排?
但可悲的是,人类对舒适生活的追求却似乎是射出的箭,永不回头,就像普希金《金鱼和渔夫的故事》中的渔婆,我要住大房子!我要当女王!!我要当宇宙之王!!!我们不但就要吃荔枝,而且要吃刚摘下来的荔枝,从广东用飞机运来北京,几小时就到了。我自问,如果过不开车、没冰箱、没洗衣机、没电脑、没红烧肉的日子行吗?估计够呛。现在有的名人天天宣传环保,搞完活动后,却是回到车库停着跑车的500坪豪宅去了。
或者也许应该有个全世界的法律,规定大家的衣食住行,可这么天真可爱的想法,也就是在读过《乌托邦》和《太阳城》后,随便在脑子里过过,说出来解解闷而已。
据说路易十五曾经说: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现在人类的行为有点实践着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家园》在最后还是给了大家希望,说不要再去想失去了多少,要想还剩了多少;说人类还有50年的时间修正自己的行为,这听着还是令人欣慰的。我拿出两张大白纸板,一张上准备写:不做什么,一张上准备写:做什么。从小到大,这种勾当我干过无数次,基本上都无疾而终,希望这次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