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做了好多好多奇奇怪怪的梦啊。
梦见你和我出去游玩,误入云深不知处,见那高耸的仙塔屹立于云端,山川一片旖旎。
然而越向它靠近,却发现它越发像学校的钟楼,若隐若现的根基也逐渐明朗。
梦见你我回了老家,还有一个朋友,醒来已忘其面容,突遭绑架,被人用绳子捆在了凳子上。
你机智地与绑匪斗智斗勇,巧妙斡旋,向我使眼色,让我偷偷把钥匙放在桌子上。
当绑匪抢劫完一切之后,出现在大厅,眼光正要触及那串钥匙之时,你突然高声大骂,极尽腌臜难听之辞。
他们气势汹汹地给了你一拳,便扬长而去。
然后你够着了桌上的钥匙,巧妙地给我们松了绑,让我们赶紧跑。
当我惊魂未定地跑出去很远之后,才发现你未来。
于是你从此消失在了我的世界中。
后来,关于你的后来,记忆一片悲惨,却无处可寻。
我不知,我怎会看见你的耻辱,你拖着只有一个月活命期的病体远远避开了我。
我不知,我怎会忘记你的过程,你是如何英勇正义无畏地与恶势力斗争,不愿让我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隐隐约约,记起,你应该是被绑匪抓了回去,被关在一间黑暗的小屋里。
可是折磨你的,却不是原来那伙人,仿佛是一群再正常不过的男男女女,他们就在你眼前,毫无掩饰地过着正常琐碎的日子。
可是我真切地忘了,你是怎样地无法忍受其中的空虚卑琐,人性的沉沦虚伪,又与其中的人经历了怎样的情感纠葛,我记得很多很多,可是你不快乐。
一睁开眼,一切细节都在以光速逃跑,可是那种感觉仍意犹未尽,我惊鸿一瞥,看见你喝下了你眼前的一大碗药,然后口吐鲜血,重重地倒地。
无比的震撼与心痛让我醒后茫然失措。
后来我去寻你,大江南北,终不可得。
我不知如何,在一个小巷路口,遇见你孱弱的背影,你没有说话,我却得知你已只剩一个月生命,你的脸和身子隐没在一件黑色斗里,我呼喊你,可是你没有回应,径直离去。
梦见我找到了他。
是在寻你的过程中,在一个人声鼎沸的地方,看到他和一群男同学说说笑笑,爬上了一棵蜿蜒虬曲的树。
他双手揣在怀里,坐在一根绵长突出的树枝上,右腿微曲,左腿伸得很长。
我默默地躲在一个角落里,观摩着他和朋友们的一举一动,我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只是默默地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要离开了。
他往前走了一段,到了路口,做出要往左边走的趋势,然后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着头,从路口的左边向他奔去。
我撞进了他怀里,满怀惊喜地抬起头,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我略带歉意地抽身离开,被撞的那个人却说,他让我明天去找他。
我吃惊地转过身,那个人已经不见,从恍然若失中醒悟,去找他,要去哪里找他?
可是第二天我毫无障碍地找到了他,那个地方,与你被囚禁的地方一模一样,我站在门口,却看到他与另一个女孩耳鬓厮磨。
那个女孩有着飘逸的直发,婉约的步态,成熟而知性的风韵,我静静地看着,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于是我知晓这是他的回忆,我是一个隐形人,无法触碰他们的世界,而他们也感受不到我的存在。
可是我知晓这是他在我离开之后的回忆,我是他的妻,而她,是他的女朋友。
慢慢地,我发现她不是一般的人,这种不一般,实在诡异,飞仙非妖非神非怪,却拥有一些异于常人的能力,我无法描述清楚,因为我也不知这种奇异究竟可以用来做什么。
可是她经常发出奇异的声音,类似“咝咝~咝咝~”的那种,每次她出现这种异样时,都惊恐万分,脸色苍白,而他总是体贴地拥她入怀,语气轻柔地对她说,没事的。
于是我透过他看到了她的自卑。
从小到大,因了这种异于常人的能力,她虽然美丽能干,却遭受了长久的非议与歧视,人生苍苍几十年,于她,每一天都如履薄冰。
她天赋异禀,却不知这种超能力可以用来干嘛,除了给她带来嘲笑和负担外一无所用,于是她把它当成一种病,天天服用一种不知名的药物。
没有人可以拯救她,他也不能,他只能在恰当的时候予以妥帖,无法在心如死灰之境给她希望。
最后,她无法选择生活,至少可以选择死亡,在一个繁华喧腾的酒会上,伴随着身边中年男人猥琐的笑,她绮丽绝尘的身体轰然倒地。
就像一束光,划破天际。
我看到他抱着她柔软的尸体,满手鲜血,痛哭流涕。
我不知这一切为何,到底为何。
他的爱终究化不了她内心的寒冰,也暖不了这凉飕飕的世情。
我听到谁喊了一声:“你的水卡借我用一下!”
原来我是在寝室,这是一场梦。室友们要去上课了。
我睁开眼,她们走了。走廊上很吵很吵。
我想继续睡,把这一切的谜底一探究竟。
可是外面太喧嚣,我必须先下去把寝室们关上。
于是我迷迷糊糊地下床,头摇摇晃晃,每一脚都仿佛踏在虚空里。
我下了床,发现门是关着的,外面也不吵。
于是我瘫倒在地。
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他把眼前的一大碗药水狠狠地喝了进去!
他就是你!
而我醒来,发现自己并未下床,也并未瘫倒在地。
他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