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01年9月11日,一个国度一座城一群人的剧痛,整个世界为之颤动。那年默小小还在读小学,并且在未来很长的岁月都如此重复着学校与家两点一线的轨迹。她的世界太小,在整个世界里如微尘中的微尘,远方的骇浪惊涛将她忽略不计。
14年后的同一天,那天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于长大了一点的默小小依旧遥远,也通通不重要。在那个午后,某个城市某个角落,有一根小小的大脑血管破裂,于整个世界如微尘,于默小小的世界,却是忽如其来的地动山摇。
默小小是家里最后一个知道安大大脑出血的人,因为她身处异乡,也因为她最小,大抵是不能帮上什么忙的,无论钱还是物和力。
在那不知情的几个小时里,她下班挤着人挨人的公车去参加一个活动,心情还好,只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有点烦躁罢了。等结束活动回拨错过的来电方听到消息,她一下愣住了,眼泪哗哗地流淌。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强装安静与同行友人说告别,却在一声怎么啦的询问中再也控制不住。
她坐车回自己的小窝,途中还算镇静打电话请假,后来下车在街道游荡。那天晚上广州城晴,微冷,夜深十一点,路灯暗黄,她一个人走着走着,走过昏暗的树影,走过立交桥下夜摊的人群喧哗和熟睡流浪汉,走过门店紧闭的空旷广场,走过明亮的便利店,走过三三两两的行人……而城市的灯火不打烊,川流的车灯、炫彩的广告牌闪烁,但那个时候,那座城市的一切或繁华喧嚣或喜怒哀乐都与她无关了,或者说全无意义了。
她只是听到一个信息,所有具体情况还无从知晓,也害怕去知道。就那样走着走着,脑袋不知要往何处去想,也不想去往何处。深夜流浪恍然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