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诃夫短篇小说选》——常读常新的故事

契诃夫,一个弃医从文的作家,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巨擘之一,他写小公务员、写马车夫、写爱幻想的女人,什么冷峻写什么,什么露骨揭露什么,像是中国的鲁迅。

契诃夫耳熟能详的作品很多,如《小公务员之死》小公务员切尔维亚科夫不小心把几滴喷嚏溅到了文职将军的秃头和脖子上,诚惶诚恐的他三番五次登门致歉,直到惹恼将军,在他呵斥声中担惊受怕地死掉。小说夸张再现了官阶制下畸形的上下级关系,一个有欲望且受制于人的小角色,自然不懂为何上司不在乎那几滴不值一提早已气化的喷嚏。

《套中人》里的别里科夫可能是我们结识的第一个契诃夫塑造的人物。他不仅把可见的一切装进套子,也用自己套子式理论钳制周围人。别里科夫自不会有好结局,他被各种套子裹挟着滚进了棺材。人们埋葬了别里科夫重获自由,可谓大快人心。但生活终和原先一样,乱七八糟充斥各种套子,无用的文章、拥堵的城市、奇形怪状的废话、笑容背后的谎言,人们逃不出套子,因为要混口饭吃。别里科夫是腐朽落寞的,但他的套子式理论却顽固流传着,即便当下恐怕也没有谁能不被套路。

《不安分的女人》女主人奥丽加•伊万诺夫娜是个颇赋艺术天赋的女人,嫁给大度宽宏中规中矩的医生,生活原可平凡安逸,但女人偏偏受顾于理想,爱上了浪漫的画家情人。结局是情夫喜新厌旧,丈夫得病去逝,残酷的现实教会女人懂得:没有必要将丈夫和她认识的伟大光鲜的画家、演奏家、演员相比,他波澜不惊的事业一样伟大生辉。主人公庸俗愚蠢爱慕虚荣自该批判,可她不过是依照内心作了个错误的尝试。感性理想似乎总是晓些文墨女人的专利,她们爱站在高处将整个世界理想化,跃跃欲试要拥有王小波口中“诗意的世界”。她们贪恋此生此世和诗意世界,并用文学与艺术建构那个乌托邦。她们读书、思考、体察自然、体验人生,她们爱联想喜欢多层面看问题,她们多愁善感却善于张弛感情,她们在文字、音乐、绘画乃至风景里涉猎不一样的人生。她们跃跃欲试贴近理想的高峰,即便一秒后坠入硬冰冰的大地,直到现实完全赤裸狰狞地展露,她们才会回头。调和一地鸡毛和桃花源成了不安分的女人必须修习的本领,握笔挥勺则是需要练习的智慧。但为了那个诗意世界,她们可以试着聪明起来。

《万卡》《牡蛎》等是契诃夫另一类反映底层人物悲剧生活的小说,没有激烈冲突写实主义的文风让这类故事直击人心。

契诃夫的小说辞藻不甚华丽,可他是个讲故事的高手。他用朴实文字创设的场景真切感人,个别篇章当下读来仍具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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