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该是愉快的事情,起码对于我来说,意味着晃晃豆皮子,锅盔热干面,都是我无比欢喜的。但这次,莫名涌出太多感伤的记忆。
我长大的地方,是一个以三袁石像所在为中心,只有三条街的小镇。我现在就站在石像旁。东面,地势较低。98年特大洪涝,洪水奔袭来时因而急转向东。正是此处,远处高楼上的我眼睁睁看着四年级班主任在此翻了木筏,筏上有他2个女儿。鄢老师,也不知道您现在过的怎样,一直没有您的消息
向东走吧,是小学。国旗台还在、篮球场还在、乒乓球台也也还在,那里有我最纯真无忧的九年时光。鄢老师之后我们换了个班主任,姓牟,他儿子也在我们班上。因为他父亲的缘故,自然的,他被我们全班排挤了,取外号、丢石子、恶作剧,应该是很苦了。前些日子,当听到消息说他进精神病院时,我便发了楞——他挺聪明,字写的漂亮,乒乓球也打的好,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造成了现在的结果,而那因,在什么时候种下的呢?
算了,回到三岔口往北。路过交管站,那里有个陈阿姨,我印象如此深刻。原因是她每次见到我总是笑眯眯的,弯弯的眼线像极了天上皎白的月亮,这样和煦动人的笑容,我见到的不多。可是,没能熬到孩子大学毕业,白血病夺去了她的生命,据说最后身体里只有2克血。这个数字太可怕,正常成年人的血液总量大约相当于体重8%,一个60公斤体重的人,全身血液总量为4800克。她应该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的啊
继续向北,这是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地——外公的坟墓。 老实说,我对外公无甚印象。大抵是母亲、舅舅给我说的一些片段,讲述他以前在当地如何风云,很早就赚大钱,弄木材、搞茶叶,也是花大钱,抽好烟、打大牌 ,自然就没给子女攒些什么。于是早些年我对他唯一的正面印象就是靠他找的关系,我得以在5岁就读了小学;那些年,耳边全是我母亲及舅舅舅妈对他的埋怨。近些年开始好转,滴酒不沾,也克制抽烟、打牌,总是带着孙子们到处玩,攒了些积蓄偷偷塞零用钱,也常提上些好茶好酒问孩子们要不要,也特地办了长途套餐只为了跟远在上海的我电话,开头就问我过的好不好,什么时候回来。他总是想我说下自己的生活,但我实在不喜倾述,连我父母的电话,我也是寥寥几句便带过。于是公式化的问候后便是大段的支吾及沉默,在相互嘱咐保重身体、注意健康后挂掉电话。
走了20分钟,到了地。我拆开早买好的大包大包的纸钱,一摞摞叠好,点火。风有些大,浓烟飘散开来。我蹲着,眼里有些模糊,该是被熏的。纸钱烧了多久,我就絮叨了多久,以前没说的,现在一并说了,只是不知道您还听不听得到。
所谓逝去,即不论用尽多少的力气、花光多少的金钱、付出多少的努力、耗费多少的时间,甚至发了疯、拼了命去交换,你都不可能再见到,这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