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哥哥!快看这里,这里有好多发光的小虫!”
一片萤光照耀的小树林里,红衣女孩拉着白衣少年朝着前方的萤火虫群跑去。
“这是什么呀?朝暮哥哥”女孩一脸惊艳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这是萤火虫,它们的尾巴会发光。“少年一脸温柔地伸手捧住了一只萤火虫,在女孩的面前打开来。
”哇!”女孩的眼睛水灵灵的,稚嫩的脸庞被眼前的景色衬的十分可爱。
少年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也要去捕一只!”说着,女孩就往前方跑去。
“阿思,跑慢点,小心摔着。”
“啊!”少年正说着,女孩就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跤,膝盖被地面尖锐的石块碰破了皮,少年立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着急地往回走。
夏夜的微风透着些许清凉,树林里的蝉一直蛐蛐地叫着,月色微润,一路的萤光映在少年的脸上,可以分明地看到少年那细长的睫毛,他的眼中似乎水光潋滟,乌黑柔细地发丝随风飘散着,感觉跑起来呼出的气息也尤为地干净。女孩看得痴了些,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少年的脸蛋,笑道:“朝暮哥哥长得可真好看!”
少年愣了愣,面色有些微红,但看到女孩膝盖冒出来的血丝,还是一脸担忧地问道:“腿还疼吗?”
“嗯……疼……”女孩狭笑着娇嗔道,往少年怀里又挤了挤。
“阿思乖,忍一忍,安府马上就到了。”少年加快了步伐,眉头皱得更深了。
女孩在少年的怀里微微笑着,眼里的光芒忽闪。
真希望能一直和朝暮哥哥在一起啊。
女孩名为安长思,是安家将军府的大小姐,打从记事起,少年就陪在了她的身边,少年是金国的太子,她总是唤他朝暮哥哥。
听说她出生的时候,虞朝暮刚好被带到安府游玩,那时她哇哇哭个不停,试了无数个办法还是无法止住她的哭声,直到最后声音都快哭哑了,虞朝暮试着抱了抱她,她才止住了哭声,睁着滚圆的眼睛盯着朝暮看。三岁以前的安长思特别喜欢哭,但只要看到虞朝暮就会平静下来,那时的她还能每天和朝暮待在一起。
但慢慢长大了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虞朝暮来安府的日子越来越少,他们能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到最后,安长思甚至被家里禁止和他出去玩了,她觉得很奇怪,但母亲什么都不告诉她。
她只得每次都偷深更半夜偷摸摸地和他出去,他们俩养了一只信鸽名叫小白,两人如果有想说的话都会让小白来传送。
…………
前面出现了些许微光,穿着一青一蓝的两个小丫头,在一棵大树旁提着灯笼焦急地往树林深处张望着。
“飞兰飞雪!”
女孩转头看向前方的两个女孩,兴奋地朝她们呼喊。
“殿下!小姐!”
两个小丫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如释重负地提着灯笼跑了上去。
穿着青色衣服的小丫头名为飞兰,是话最多也是最活蹦乱跳的人,而穿着蓝色衣服的则名为飞雪,话虽是不多,却句句都在点子上。
她们两人都是在安长思六岁的时候被带进府里的,进府之后就一直待在安长思的身边,此时已经是她们陪着她的第八个年头了。这八年安长思一直把她们当朋友一样对待,她们感觉从来没有人对她们这样好过。
“呀!小姐你怎么了?”看着安长思被太子抱在怀里,飞兰四处翻看着长思的身体,着急地问道。
“没事没事,就擦破点皮……”安长思说罢便要挣扎着从虞朝暮的怀里跳下来,可虞朝暮哪肯依着她,死死抱着她继续往安府的方向走去。
“殿下,还是让我背着小姐吧。”飞雪挡在虞朝暮的面前,俯首道。
”飞雪……“安长思埋怨着看着飞雪。
“……”虞朝暮抱着安长思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将安长思放在了飞雪的背上,“你们先走,我在后面跟着,等你们到了安府,我再离开。”
“谢殿下。”飞雪背着安长思迅速朝安府跑去,飞兰在旁跟着,安长思用手捏捏飞雪的脸蛋,双腿在后面抖了抖,乔装生气道:“臭飞雪,每次都这样!”
“小姐,飞雪也是为你好啊!前几次你和殿下偷偷出去玩,不巧都被发现了,那可是被夫人训了好久,若是再被发现,下次准就出不来了!”飞兰在旁边为飞雪解释着,又一脸坏笑地盯着安长思,“怎的?小姐舍不得了,殿下的怀抱肯定……”
飞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羞红了一脸的安长思揪住了耳朵。
“啊啊啊啊小姐快放手,疼疼疼……”
“哼你再说!我不饶你!”
“好好好小姐我不说我不说了……”
“……”
虞朝暮看着前面打打闹闹的三个人,终于忍俊不禁,眉眼间都透着温柔,一直在距离她们十米远的地方跟随着她们。
眼看着三人快到安府了,观察到周围没有人,他便朝着前面喊道:“阿思,下次还想出来玩的时候,记得让小白传信给我!”
“好!”
安长思挣扎着从飞雪的背上跳下来,转头看向虞朝暮,瘸着腿跳起来朝虞朝暮挥了挥手。
她张望着虞朝暮远去的身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中,她才和飞兰飞雪偷偷溜回了安府。
……
安府上下很安静,飞兰蹑手蹑脚地关上了安府的大门,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安长思四处张望着,确定四下无人后,小声说道:“快走快走,不然被发现了……”
“哟嚯,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一个声音在三人的背后幽幽响了起来。
三人背后一惊,立马转了过去。
原来是安长铭。
安长思和安长铭是安家生下的龙凤胎,由于安长铭比安长思先出生两分钟,所以一直霸占着哥哥的名号。
“臭长铭!你居然……”安长思的话音未落,就被安长铭一个健步捂住了嘴巴。
“喂!你再叫大声一点,母亲就出来了!”安长铭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安长思。
安长思撇了撇嘴,埋怨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吓我……”
“怎么?又和你朝暮哥哥出去玩啦?”安长铭望着安长思轻笑道。
哪里来的清香?
安长思嗅了嗅安长铭袖口的味道,随即狡黠地笑起来,“嘁,同样这么晚回来,不知道哥哥你又和谁出去玩了呢?”
安长铭听到这句话,脸一红,冲着安长思的额头弹了一下,“出去玩多了,胆子倒肥了,哥哥的事你都管了!”
“哼,我才不管你呢,你妹妹我受伤了你都不管!”安长思冲着安长铭冷哼了一声。
安长铭瞄了一眼安长思腿上的伤口,皱了皱眉:“你下次再受伤,我也不再让你出去了。”
“嘁臭长铭管不着我!”
说罢,长思看着长铭的手又要朝她额头弹一下,立马拍拍飞雪的肩,喊道:“飞雪!快跑!”
飞雪听罢,背着安长思就朝房间跑去。
看着前面这一溜烟跑掉的三人,安长铭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真是个臭丫头。”
他低头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绣着鸳鸯的香囊,嘴角勾起了一弧微笑。
随即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色朦胧,夏季的天空比以往多了许多星星,微风吹熄了房间里的蜡烛,进入梦乡的少男少女脸上浮起了丝丝笑意。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笑容还能再次出现。
—两天后—
“小姐小姐,快起床啊!”
“砰、砰、砰,小姐……“
“小姐小姐!“
一大早安长思就被飞兰的敲门声叫醒,她翻了几下身,用被子捂住耳朵,试图屏蔽外界的声音,继续刚刚甜甜的美梦。
直到飞兰在外面叫了一声:“老爷……”,她才从被子中惊起。
可是已经晚了。
一个雄浑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怎么?小姐还没起床?“
听到这句话,安长思忍不住一抖擞,立马跳起来穿上挂在床边的衣物,胡乱梳了梳头,跑去给自己的父亲大人开门。
”爹爹,你回来啦……“
安长思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父亲大人用手指弹了一下额头,”现在才起床,罚你去后厨砍柴!“
“爹爹,人家好歹也是女孩子……“
“爹爹、爹爹,阿思不想砍柴……”
“爹爹,阿思想你了,我陪爹爹去逛街吧?”
“爹爹……”
“……”
每次到这时候,安长思就会开启对父亲大人的撒娇模式,而安旭东都会在这个磨人的小女儿面前败下阵来,“好好好,不砍柴不砍柴,那就去绣花吧,练琴也行。”
“嗯~不嘛,我陪爹爹去逛街。”她继续拉着父亲的手左右摆着。
”飞兰飞雪,把你们小姐拉开,把她关进书房里练琴……”安旭东摆开女儿的手,一溜烟跑了。
“爹爹、爹爹……”安长思还是不放弃,朝着父亲的背影继续喊。
“小姐!走吧,咱们去弹琴!”
安长思瞪着飞兰,“飞兰,你到底是我的好姐妹,还是爹爹的好姐妹?”
“老爷也是为了小姐好嘛。”
看飞兰飞雪丝毫没有要放水的意思,安长思心生一计。
“爹爹你怎么又回来啦!”安长思朝着飞兰飞雪的后面说道。
飞兰飞雪立马转身请安,发现眼前却是没人,又立马转过来,发现她们的小姐早已跑远了。她俩无奈地跟了上去,怎么次次都是这个招数,次次都上当呢?
……
等安长思终于快要跑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家门口停下了一辆宫里来的马车,她起初以为是朝暮哥哥来了,眼里发光地想要迎上去。但是却看着下来了一个太监,手里拿着明晃晃的诏书。
这个太监是徐公公,皇上身边的红人,地位很高。
看来是有事来宣旨了。
安长思平常看起来总是调皮捣蛋的样子,但在正经时候,总是有着安家女儿的气势。
这时飞兰飞雪也跟了上来,安长思朝她俩说道:“飞兰,你去通知爹爹娘亲宫里来人了,飞雪,你跟着我。”
说罢就朝着门口的徐公公迎了上去。
“向公公请安。”安长思在徐公公面前请了个安。
“安家小姐好。”徐公公回了一礼。
“我带公公进前厅吧。”
“那咱家就麻烦小姐了。”
“徐公公腰间的流苏配着今日的装束真好看!”安长思看着徐公公腰间的流苏说道。
“哈哈哈”徐公公尖声笑了笑,欣喜着说,“安家小姐的嘴真甜,难怪会这么受宠。”
“谢公公夸奖,但长思说得也是真话呢。”
“哈哈哈……”
安长思把徐公公逗笑了一路。
飞雪一直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小姐不是表面看着的那样什么也不懂,她的小姐,可是将军府的女儿。
安长思带着徐公公进了前庭,见到安旭东一众人后,便打开了诏书。
安家上下立即跪拜,等待宣旨。
“皇上有旨,为迎接安将军此次胜利归来,朕特此设宴,请安旭东,安长铭,安长思即刻入宫觐见!”
“臣接旨。”在徐公公尖声宣读完诏书后,安旭东双手举起领下了这封诏书。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待安旭东接下诏书后,众人俯首高呼。
“将军好好准备一下便随咱家一起入宫吧。”徐公公在安旭东的面前鞠了一躬。
“今日末将家中的马大多都送去了马场,马车暂且只剩了一辆,一会儿就麻烦徐公公载末将一程了。”
“将军说笑了,和将军同乘,是咱家的荣幸。”安旭东和徐公公寒暄了两句后,便和长思长铭一起下去梳洗了,同时又唤来了妻子好生招待徐公公。
徐公公身份虽只是一个太监,但却在皇上身边当了十年的差,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能在皇上身边贴身当这么久的差,还从来没出过差错的,也只他一人,当然可以看出,皇上也是相当宠爱他,他身上佩戴的玉佩饰品价值连城,他的地位看起来不比那些王侯将相低。
故在宫内,所有的人都对他恭敬有加,就算是权位比较高的王公贵族见到他也会礼让三分。
也有很多人试图拉拢过他,但无一例外地都被他拒之门外,不管宫里发生了怎样的大事,他都可以独善其身,只为皇上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