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发来几张照片,说考考我现在的眼力。
我好奇呀,就赶紧去看,一眼便认出初中的某一女同学,但她旁边的一老年男人和女人,说什么也认不出来,其实拍的镜头很清晰,能数出苍老的脸上历历的皱纹。
朋友说:“好好看,那是两个我们非常熟悉的人”,围绕着“非常熟悉”的提示,我仔细的瞅了又瞅,回忆了又回忆,还是看不见是哪个时间段的熟人,便推测了一个人的名字,朋友说再猜,我铺开记忆的大网,从中打捞如云烟的过往,忽然我脑海里蹦出了两个老师的名字,(其实也是硬猜,连一点相似的影儿都没有),巧的是我猜对了!
我们便开始感慨起来:怎么可能是?或许是照片拍的太丑了,但他们真的不是我记忆里的老师了。
那时他们刚刚高中毕业,就踏上了教书的路,女老师漂亮,圆脸,水蜜桃一样,两个小酒窝,溢满青春的朝气和活力,我们十三四岁,上初二,课外时间,坐在她的木板床上,听她唱《幸福在哪里》,和她一起展望未来,当时虽然学习马马虎虎,却唯独对长大充满热望,以为长大就是幸福花漫山遍野开放,生活流着光溢着彩,后来她和另外一个语文老师谈恋爱了,在我们不懂情爱的心底,只好像种了一棵青涩的山茶树,还不知道时光会催生花期,也转动年轮。
三十年后,我们从微信的照片上看到,曾经熟识的老师成了路人甲乙的模样,靠猜上几个小时也辨不出的容颜沧桑,血气方刚到沉沉暮年,这中间的人生竟倏忽成一声夜里的叹息,他们成了老人,应上了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我们也都跨过四十岁的门槛了。
我们继续着感慨,我竟悲从中来,不仅是悲伤,也不仅是悲观,实在是看到太多太多周遭的人,一个一个,一茬一茬,一辈一辈,一代一代,被年轮收割,被岁月掩埋,然后被推进时光的深海,无一人幸免。
而活着多好啊!
天渐渐黑下来,看对面的高楼里,一盏盏灯明明灭灭,想到每个人被给到的时光如此短暂,生命如此微不足道,自己竟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