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根终于挤进人堆,刚好看到尤雪拼命摁着胖了两圈的虎头在地上锤他,刚下了雨,地上有泥有水,尤雪的辫子散掉一个,蓬乱地披着,另一只被虎头拽在手里拉扯,但她仿佛觉不到疼,继续凶狠地嚷嚷,“嘴贱,该打,打死你。”
虎头力气终归比她大,在地上翻滚一圈顺势撅着屁股爬起来,回头瞥了尤雪一眼,不敢再打,一溜烟跑走了,只余尤雪独坐在泥水里,紧攥拳头抿着嘴,模样依旧凶狠。
七八岁的孩子只会看热闹,同学们立刻三三俩俩跑走了,张水根随着跑出十几米,眼角瞥见一角红,是泥水中的蝴蝶结头绳……他停下脚步,蹲身捡起来,转身看尤雪,她还在泥地上呆坐,肩膀终于缩成一团,咬着下嘴唇,泪珠溢满眼眶,愣是没掉下来。
水根跑到水槽边冲掉蝴蝶结上的泥,又慢吞吞地走回尤雪旁边,递给她蝴蝶结。
尤雪抬眼打量他,眼珠浸在两汪水里,又黑又亮,水根有点紧张。
“你叫什么?”
“张水根。”
“水根?水哪有根呢?你这名字好奇怪!”
“那……那这天明明是下的雨,你还叫有雪,不是也很奇怪?”
尤雪听了水根的反驳,反而笑了,虽然腮上的泥点很滑稽,却让人也不由跟着她的笑容心情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