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7岁,上1年级,妈妈是个小商贩,卖衣服,虽说一年到头赚不了几个钱,但好在不愁吃喝,她每天早上去赶集摆摊,我醒来吃了早饭去上学,中午去奶奶家吃饭,晚上下学后就先在学校玩一阵,等天快黑的时候回家,然后靠在门外的电线杆上等着即将回来的妈妈做晚饭。
爸爸是个民工,每年在家的时候不多,大多数都是外出打工,记忆中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爸爸回来了。然后过一阵子又背着行李走了,之后我会失落个几天。
后来妈妈被别人骗去搞传销,花了好几千块钱买机器,然后在家搞了一阵子没人肯被她洗脑,又想跑的别的地方传, 估计是老爸不同意,他们俩吵了一架,然后妈妈就走了,去她南方老家继续她的梦想,后来听说又跑到了乌鲁木齐。
我彻底成了留守儿童,每天只能跟着奶奶相依为命。小孩子其实很快能适应环境,习惯了几天没妈的日子后也无所谓了, 上学,玩,吃饭,睡觉,仅此而已。
有一天晚上,隔壁家的奶奶叫我过去,说我妈打电话了,当时不是每家每户都有电话,然后我跟着奶奶去她家听电话。那是我第一次听电话,电话那头一个急切而又略带哭腔的声音一直喊着我的名字,召,召的叫个不停,我反应不过来,愣在那里,隔壁奶奶忙说我:“快叫娘啊,给你娘说话啊!”我记不得我是否答应过一句,然后隔壁奶奶接过电话聊了几句,大致意思是娃挺好,不用担心,家里也挺好,你啥时候回来啊,之类的。当时电话费挺贵,没多久就挂了,我一脸懵逼地回家。
这样懵懂的又过了一阵子,有一天放学后,我照例爬在学校的凉台上写作业,隔壁哥哥来了,激动地告诉我:“快回家,你娘回来了!” 真的假的? 我不敢相信问他。 “真的,快快快。” 然后被他拉着回到家。
亲人相见分外激动,妈妈拉着我的手,像上次一样,一直叫我的名字,眼睛一直盯着我看,感觉恨不得把这些天没看我的时光给补回来,当然了,我没啥感觉,早就习惯了没她的日子,现在她突然回来了,我竟不知所措,好久也没喊出来那声—娘,妈妈见我可能把她忘了,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我当时挺纳闷,她见到我哭啥,后来才知道那眼泪包含了好多东西,也许是 激动,高兴 也或者是内疚,难过?
然后问我饿不饿,我条件反射说不饿,不饿也给你做点东西吃,然后给我下了一碗面条,放了点青菜,香油,加了点从外地拿回来的某种酱料,端到我面前 说:“赶紧喝吧”。我端着那碗面,心里暖暖的,好久没被人这么关心过了。颤抖着拿起筷子,挑起来,吃了一口,真香!
“好喝吗?” 好喝! 我说。突然喝了一半我停下来了,妈妈问我,咋不喝了,饱了? 我说:“不舍得,留点给姐姐吧。” 妈妈又哭了。 那一天,她哭了好几次,我纳闷了好几次。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的太好了, 妈妈从新疆给我带了葡萄干,买了一些零食,牛奶,饮料,方便面,每天都有好东西吃,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特别满足。
今年30岁了,能记住妈妈的味道也就是那一碗面了,如今我把不满3周岁的女儿留在老家让老妈带着,虽然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每天都能视频聊天,但看得到,摸不着,照顾不到,心里也时常牵挂着,她每天过的好吗?会把我忘了吗? 然后又回想起当年妈妈在新疆的日子,她也会这样牵挂着我把?她当年的眼泪,时隔20年后,我懂了。
少年不懂父母恩,懂时已是中年人!
宝宝,对不起,再过两个月,爸爸就回去看你,到时候也给你做一碗世界上最好喝的面条。
最好喝的面条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