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诊排队等候体检。
队伍很长,人声噪杂。心里不耐烦,可是除了忍着没有他法。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三两一起的,有一个人匆匆的,有怀抱婴儿的,有搀扶老人的,有坐着轮椅的,还有被背着上楼的,这宽敞的大厅,就这么被拥挤了空间,挤兑了时间,大家似乎都很忙,匆匆的来,匆匆的走,甚而小跑,凝重犹疑的居多,轻松愉悦的少有。健康,在这里、在此时,被大家无可争议的奉为唯一,没有其它。
总觉得医院有某种魔力,让人们在这里想抓又抓不到什么,想选又无可选择,只能接受安排,那种惶惶然不可名状。
我是害怕去医院的。人到了那里就变了。变得真实了,还是变得脆弱了,我常常在想这个问题。
那天,我站在队伍里,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的人们。这时旁边的电梯开了,涌出来一群人,马上又都四散开去,一个中年男人映入我的眼帘。因为就在一霎那,他打电话的声音有点激动:“赶紧转一万过来,快点!”
随即挂了电话,径直走到自助付款机跟前。不住的点击屏幕,一会儿瞅了瞅手机,就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像是在等什么。可能手机响了一下,他马上去看,脸色忽然很难看,忿忿的样子。一会儿又拿起手机看,接着继续操作付款机。完成后,他缓缓地走到过道旁边,那有一排座椅,一屁股坐了下去。
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猛然仰头大口的叹了口气,“咳——”,那一声哀叹像是发自腹腔,粗重又有点嘶哑,无可奈何又不甘的样子。
我心里突然就沉重起来,被这声重重的叹息感染。更让我惊异的是,这个男人突然蹲到了地上,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泪流满面,默默地在那里呜咽不止。
看着他的侧影,我想起了去年父亲住院,也是在这里,弟弟痛哭流涕:“怎么就发展这么快呢!……我没想到发展这么快!……对不起……爹……”。这一幕永远的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面对病痛和离别,我们往往难以忍受,痛苦不堪。
然而,又似乎,我们总是在最后时刻发现,我们错过了什么。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