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三,龙已抬完头。
厨 房的水痕还挂在玻璃上,转眼就被雪籽扑成了冰裂纹。女儿弯腰穿鞋时,我伸手替她拢了拢围巾,羊绒的触感突然变得像婴儿胎发那样细软,仿佛回到二十年前裹着襁褓的她。今天女儿要远行上班了。 站台的积雨里浮着半融的雪花。她羽绒服的帽檐沾着细碎的银屑,像是过早落在我鬓角的秋霜。"路上小心些",我无数次重复着这句话,她笑着把保温杯贴在我手背:"妈,温的。"
雪粒子突然密集起来,在车窗上织成珠帘。隔着水雾,我看见她伸出食指画笑脸,玻璃内侧的哈气模糊了上扬的嘴角。车碾过碎冰的声响格外清脆,惊飞了电线上的灰雀。羽绒服帽子的绒毛在风里乱颤,倒像那年她扎歪的蝴蝶结飘带。
今年的第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