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德!!
最美味的早餐是把滚烫的荷包蛋放在姑娘的大腿上,餐刀 一定要锋利。-------------萨德
这就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啦,很小的时候在一本时尚杂志上,彼时我大概认作了卡萨诺瓦一类的人物,毫无戒心地记住了这个名字,连同这个美则美矣好像有点不太对的幻想。
时光荏苒什么的当年的小姑娘如今长大了什么的,去年我初读《淑女的眼泪》,看得是英文版,前几天看完中文版。我郁闷两个版本为什么在细节上多有出入呢。近来总觉得自己的记忆不大靠谱,似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与想象,我可能快要疯了,不过这无关紧要。为什么大家这么害怕丧失神智呢,这比死亡更可怕吗。闲话少说,我第一遍看是猎奇,猎奇的结果是没什么好猎的,作为一个现代人我们是看过更劲爆的东西的,而且此君居然喜欢说教啊,印象里简直是一篇论文里象征性地参杂一点那啥啊,尼玛的,亲你写的是小说诶。看第二遍纯粹是偶然,惊讶地发现这样一部书苹果居然能轻易下到,于是下了,某天随手翻了翻,毫不奇怪地翻到的是他的说教,可能因为正在看那部“什么都可以做!”对此类议论颇感兴趣于是抽空又读了一遍。说了那么多大家看见了吧我是纯洁的少女一枚虽然看萨德的小说看了两遍。
看了两遍以后我想说萨德不应该出现在时尚杂志上就好像鲁迅不应该出现在那里一样,我觉得他是一个沉重严肃的人。首先他是真的虐待狂。看他书中的那啥描写,尼玛,文字审查制度真是对语言的玷污,强烈建议愤青们对这帮玷污祖国文化的混蛋做点什么,参照另一些同样涉及虐待的黄色小说,会觉得作者的注意力有微妙的不同,然后会觉得萨德是真的狂人,其他写手不过是欲求不满导致仇视女性,或者偶尔想要weird一点的正常人而已。如果虐待狂是一种疾病的话,作者本人是真正的典型的重病患。这一点很重要,这一点构成了全书的张力,所以我努力论证了一下,好像论证的不怎么坚实的样子,不管了,I believe my gut.
全书的整体结构是引子讲一对姐妹幼年分离,姐姐做了交际花,谋杀亲夫,诈骗钱财,有了贵族头衔,称作某某夫人,在一个热恋她的贵族陪伴下小憩于驿站,邂逅一个被押解至此的女犯,主体部分女犯向夫人讲述自己的遭际,是七八段故事,每段的结构基本都是她信守道德-------落入淫魔手中--------淫魔向她宣传自己的哲学。最后夫人认出了女犯是她的妹妹,澄清了她的冤案,精心照顾她。忽然妹妹被雷劈死了,姐姐进了修道院。
此书被盛赞大概是由于淫魔们的说教。今天那些观点不甚新鲜了,而且作者组织得并不清楚,不同人物的说辞有时候互相矛盾有时候又彼此重叠。倒是这种不断重复的结构,还有那个暧昧的结尾。我觉得好像是作者为自己的欲望困扰借书中人物之口以种种观点反复申辩。但是这些理论的破坏性其实比他的欲望更大。“正像那些作家在他们死后他们的作品还把毒素传播得更远”对这一点作家是什么态度呢,啊,我们写什么难道是我们选择的吗,我们只是为一种神秘幽远的力量驱役。你厨娘的卢梭啊,摧毁一个文明本来就既可以从庙堂也可以从厨房,文明的毁灭又与你什么相干呢,上天以你为木铎罢了,早生一百年你将因为自己的怪癖而自闭,晚生一百年就不会有后生们捧着你的书卷惊诧敬服,虐恋是古老的古老的太古老的现象天时地利忽然由你之手而成了文明的拷问架了。
光影荏苒啊,我们激进的伏尔泰已经是经典了,但是你这厨娘的伏尔泰似乎还藏着革命性的力量。我几乎想在某个庄严的讲台下高举你的著作:“先生,先生,奈此何?”拿SM怎么办,不久之前在朴素的民族的朴素的人民里它还被朴素的认识着,现在已经叫你们打扮做天外来客般的东西了,你们那它做一种变态的行为吗,但是你们的意识里难道一点没有它的影子吗,你们压制它吗,卧室里的东西怎么压制呢,真要压制到卧室里去岂不小题大做得可笑吗,你们听之任之吗,据说奥斯维辛也与此有关呢。还有形而上一点地说,这究竟是什么,广泛地怀有这种情节的物种究竟是什么。
唉,我想在台下这样叫绝不是要拆谁的台,我真诚相信这些问题还有许许多多会动摇文明根基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只要我们有勇气。而萨德的一生实在是不乏勇气。人类居然可以勇敢到这个地步,作家的天职居然可以强烈到这个地步。对一个作古的人表示敬意,在这个已经有了更精妙的性描写和虚无主义论述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