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嵚彤离开的那天,天气出奇的好,太阳洋洋飒飒的,丝毫没有深秋的寒意,所以她穿了条似牡丹般鲜艳的旗袍。
这是顾嵚彤最后一次去给赫连福沏龙井,她像往常一样先品一杯,然后端给赫连福。
“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沏茶。”
赫连福依旧满脸不屑,轻蔑地哼了声,接过茶一饮而尽。
顾嵚彤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帘子随着清风徐起。
“你干什么呢,怎么还不走。”
“走?”顾嵚彤转过身,笑着说道“你还未去见阎王,我怎么能走。”
“你....”赫连福脸色骤变,一扫桌上的杯子:“杯...有毒”,随即胸口一紧,双眼晕眩,四肢无力瘫倒在地,慢慢地毒素从胃入侵五脏,蔓至骨髓,鲜血从七窍缓慢流出,直至死亡。
其实昨日顾嵚彤说离婚只不过是个幌子,实际是要窃听。她取出赫连福藏在桌底板砖下的截资计划后,又将他伪装成办公的模样,然后从容镇定地走出书房,走向后院。
范城早已按照约定在花园洋房接应,见到顾嵚彤的身影终松了口气,刚想开口,声声枪响,顾嵚彤瞬时跪倒在地,而红色旗袍被染得更加妖艳夺目。
“嵚彤!”
“不要管我,你拿着这个快从暗道走。 ”顾嵚彤将文件塞到范城手里,用力推他离开。
“不,要走一起走。”
“不行,这样的话我们都得死。”顾嵚彤拿枪顶着脑袋,“你要再不走,我就自尽。”
范城不得不走,而身后的枪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嵚彤努力爬向墙角,取出事先准备的炸药,撑着墙站直身子,面向那些渐渐逼近的人。
那些人看清顾嵚彤手上的炸药,吓得连连后退,顾嵚彤仰起脸,凝视着玻璃外的碧空,感受着阳光打在脸颊的温度,突然一个缥缈的褐色云朵像花一样散开,砰然巨响,一个美丽的生命终结,而黎明的终将到来。
火焰燃尽,废墟里,赫连升拼命地寻找什么,可终究还是徒劳,暗道被堵,一切都化为灰烬,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居然都是她精心策划,从自己中毒开始,到冲婚,到花园,再到离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暗杀他的父亲,而他就只是个棋子,他疯了一样的嘶吼,只是嘶吼,泪水早已倒灌体内,令其窒息。
顾嵚彤牺牲后,顾家一家及时被安全转移,至于赫连家就是树倒猢狲散,一个个走的走散的散,就连赫连升也不知去向。几年下来,偌大的赫连府已是物是人非,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其后院的墙边,凭空多出两棵树,盘根错节,枝叶相缠,大家都说那是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