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气不可得

伴随着年岁的增长,我觉得我在慢慢丢弃一种叫做少年心气的东西,没有非去不可的旅行,没有非做不可的事,也没有非爱不可的人。

之前跟朋友聊天说,工作之后觉得自己的欲望也没有那么强烈,可能很容易就满足了。之前所热爱的事情,当真真有了时间和精力之后也很难主动迈出那一步,【忙碌】原来只是一种借口罢了。本来只是觉得这是一种【上班后遗症】,可随着GAP之后心情的平复,发现上学时期那种热爱好像也没再光临。

工作之后,我们更容易知道自己不愿意做什么,而不是愿意付出时间、金钱和精力的事情。

人也是一样。记得在23年高中初恋男友结婚的那段日子,怕是一下子知道了什么是耿耿于怀。分手的原因目前来看仍是赌气的因素更多一些,虽然两个人的性格着实差了千差万别,理智上讲终归是【不合适】的,但凭着少年的懵懂和冲动,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也坚持了4年。后来他跟他下一任谈到4年的时候修成了正果,而我兜兜转转身边人换了好几个。虽然没有结果,但自从开始学会爱自己、不再不计回报的付出之后,身边人对我的好和珍惜不知道是之前的多少倍。

这样的生活,我该有什么不满意呢?鉴于我们当初的主要矛盾点是在于我过于积极上进而他追求安逸,开始的时候,在20年21年经济环境好的时候,只是在拼命工作不动的时候,也曾思考过自己选择的正确性。再到后来23年初,当我风风光光拿到自己第一笔Bonus的时候,听说了他要结婚了的消息。那是一种一拳锤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当我拼命证明自己的正确性的时候,他说【对对对,你都对,但我不跟你玩了】。那一种不甘心和挫败,我从小逞强了这么多年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崩塌了。原以为只有【我】不要的东西,确在某一瞬间求之不得。

后来平静的度过了一段时间。在有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共同好友调侃起最近好友的近况。一般来说,大家都知道我们互相都不太放得下,所以平常在我和他面前不会出现另一个人的名字,其实对我而言,我却更希望能够通过点点滴滴,就算了解一点点也好。那天,有人喝多了,这些忌讳仿佛一下子失效,我模模糊糊听到不知谁说了一句【你们还记得xx婚礼晚上那天,他不还去网吧通宵】。我承认,听到这一句,那四年的痛苦和折磨一瞬间涌了过来,我一瞬间获得了释怀。是的,我照顾了他四年,如果婚礼也仍是我一人操持,宾客答谢、婚礼筹备、亲戚往来也是我一人的重担,那这绝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执念放下后,我再没参加过同学聚会,甚至过年也不愿意回老家了。我的【心心念念】,是真的很赤裸。两年过去,可能被生活敲打了很多次之后,有一些当年的美好回忆再次钻了出来。单独跟某位老友的聚餐,我还是问出了那句【他最近怎样】,我忘了是否获得了答案,但询问这句当时我心中的惴惴不安却被记录了下来。我扪心自问,我并不希望他过得不好,但他过得好确也会让我心生妒忌。我可能希望的,是他对我念念不忘。我隐约知道答案的,只是他这么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这种惦记也是微不足道的。而我,仍在无形之中与他竞争,我关注他的房子应该跌了很多,甚至如果有小孩应该也不会比我的小孩聪明。我知道,痛苦或者理智判断只是一种镇静剂,这太难斩草除根了。

其实我清晰的知道了我们没有未来,但是【要是…就好了】这种假设确从来没有停止过。几年前会觉得【要是当年不赌气就好了】,现在可能会想【要是当年他能多珍惜我一点点就好了】。这些假设没有答案。成年人的世界,我觉得就是灰茫茫的,过得下去就过了,心里偶然闪过的冲动,就当是偶然的青春回忆录。精力和心气的缺失,让时间过得快了起来,每天疲于奔波,却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回想当年最爱的滑雪,省吃俭用也要买的滑雪装备,翘课起大早也要去的滑雪,可能已经5-6年没有再去了。前两年还天天倒计时数上海耀雪冰雪世界的开业时间,如今开业好几年,却从来都没去过,甚至没有打算去过。我会说【贵】、我会说【危险】,但其实就是没那么热爱了。

少年的探索和执拗在功利主义、经验主义的打击下逐渐睡去,以为少年珍贵的是年轻的躯体,努力坚持锻炼,但心理的年轻就再也无法追回。可笑的是,古人早已经历书写,但这世上没有亲身经历哪来感同身受。霓虹越亮,越照见灵魂深处的荒芜;酒杯越满,越盛不住少年时清澈的月光。终不似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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