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于 2018-11-18
author: 野壹

【自序】
本来想要每一年都书写一个（Best of My xxx）这样的文章，但是今年实在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平心而论我不允许Best这个词眼出现在我手中。那就关于我的2018吧。这个悲伤的故事。

不知不觉就到了2018年的年末，年末或许是一个回顾这一整年的好时机吧，纵然已无所谓一切的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年的一切。总结或许没什么必要，但我确实是憋了太久太久的东西，没有写出来了。

忙碌占据了生活的大多数，我通过忙碌掩盖情感，却又无法抑制的在某个时间如湍流一般爆发出来，汇聚，汇聚，急转直下，经久不息，是为此文。

2018，兵荒马乱，悲痛欲绝，失去自我，失去一切。

文字是一个挺不错的宣泄的地方，这里又是一个无人知晓的宝地，于是一切都可以不再掩埋。

2018，病痛，与失去

曾经作为支教老师，给孩子们上过一个课，叫做《爷爷变成了幽灵》。那个绘本故事，是在教孩子们如何去正确的面对死亡。我依稀记得，当时自己给孩子们说，有时候死亡是补课避免的，他是生命中正常的一环，或许我们什么都不能改变，我们一定一定要，做好告别，不要留下遗憾，然后，便是尽可能的快乐生活。

可是当自己面对亲人的死亡的时候呢？面对病痛，面对折磨，面对死亡，和面对无尽的后悔与怀念。

我总觉得这一切对于我来说会更难，因为我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我总是很惧怕改变，我总是希望一切不要有变动。当面对分别，面对变化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恐惧就会充斥在心中。

可是这一年我失去了两个亲人，三次回家，就是三次煎熬。

2018年1月，病中记

是一个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寒假，带上电脑回到家中，一天码码代码写写字，出去转转。刚搬了家吧，对于新家还不是很熟悉，不过离奶奶家可是真的近。挺好的，每天没事我就去那边吃中午饭。奶奶还总是叫我过去吃早餐——她会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超级厉害，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总说着“明天过去”。

直到一天中午，打电话叫爷爷奶奶来到家中吃饭，仔细一问说“去医院检查了”，也没多想，奶奶刚完成胆结石的手术，可能是要去复查一下吧。

下午的电话中，却已经在去贵阳复查的路上。

傻子一般的我仍然没有太在意，只是有一点点担心，便也跟着大家一起去了贵阳。

直到二姑在路上开始哭泣说着，“医生的感觉肯定是错的，不可能的”，我突然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却又不敢瞎想。一家十多个人去到幺叔家在贵阳的一个小房子中，一同吃了一顿晚餐之后，回去休息，准备第二天去医院复查。当天父母因为还要上班，直接回家了，而我则留在贵阳照顾奶奶。

对不起啊，那天晚上的饭，是我跟奶奶最后一次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那天晚上，谈天说地，大家聊了许多许多……我第一次听家中二姑幺娘他们的各种生活烦恼、心里话，第一次听见爷爷奶奶以长辈的姿态给这些他们的孩子各种指点……那是我那么久一来，好不容易浮现的一丝“家”的感觉。

真好啊，要是永远都这样，那就好了。

第二天，一家人去了医院，就各自分散了（二姑重感冒，爷爷眼睛疼，奶奶去做检查……）那天早上，我握着奶奶的手，她给我说她这个年纪是一个“挨年”，又是白内障，又是胆结石，现在肚子又不舒服了，上天有意折磨她。我还一遍安慰着她都会好起来的，肯定没有大事。

胃镜，胃癌唯一的有效诊断手段。结果要3天之后才能够拿到。

……忽然不想一点一点的name叙述了

反正我只会说大话。

反正人没了。

反正我们曾一同在那个医院的那间房间欢笑过，那个时候跳一跳正火，我还偶尔写代码，看kindle，那是冬天，不是很冷。一家人一块儿啊。

那年年夜饭本来打算接奶奶回家，结果突然发烧，所有人又冲向了医院。

那是辗转来去的寒假。但我现在却那么珍惜在医院的那段时光，那段时光我们大家都在一起，我们偶尔笑笑，偶尔也哭泣。

然后就回北京了。

2018年5月，送走了姥姥

5月，劳动节，电话，姥姥去世了。

冲回家中，原来只需要一天。

姥姥对我很好啊可是我跟她交流的机会还真的挺少。我每半年回去看望一次。那是乡下的老房子，只是依稀记得姥姥从后门抓一把米花糖给我，姥姥总是偷偷给我塞50块钱，她总是拉着我让我在那里住一天。

跪孝四天，又只好先行回北京。

什么是死亡呢？

死亡就是再也不会有了。一个人走了，带走她相关的一切，然后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物也会逐渐改变。或许我们就不会回去那么频繁了，或许不知不觉那个地方就越来越空荡荡了。有一天就是古董、回忆了。

2018年10月，陪奶奶最后的日子

2018.10.1，飞机飞回，凌晨两点抵达家中，发现众人都还没睡。客套说着“干嘛等我到那么晚”，结果被回一句“哪是等你，你奶奶可能撑不过今晚”。

想来后怕，多少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距离时间上的原因，错过那么多的“最后一次”。我算是有幸赶上了。

。。。我写不下去了，回忆起那个画面，我只想要流泪。对不起。

脸上瘦极了，肚子却因为积水无比膨胀。说话也要穿很大的气，第二天口腔溃疡之后，更是说不出话来。再到后面喝不下去水吃不下去东西，再到后面，失去了呼吸。

十多天，看见一个生命被病痛折磨，痛苦至死，而后消逝。

只记得，说了好半天，奶奶终于听懂是我来了的时候，她突然笑了，旁边的人却都哭了，她拍了拍我的头。

只记得，那天为了她开心一点，我用我的电脑给她看她最喜欢的刘三姐，还没看完呢，她不能坐太久，但是她永远永远也看不完了。

我记得的太少太少了。也不敢去回忆。每次又想起那间屋子，我总是会想到，奶奶穿着蓝色围裙在做饭的样子，她穿着厚衣服在火边让我教他玩手机的样子，她拿着羽毛球叫我起床跟她早锻炼的样子，教我们打牌的样子。

过去的时光很丰富啊，真好呢，真好啊，我想要回到过去，而讨厌未来啊。

2018年11月，我就活在自我幻境中

回到北京，我终于又逃离了自己的家乡。那里埋葬者一切悲痛和真实，一切事实在那里一览无余。在那里的我要接受一些人的消失，要接受痛苦与悲伤。

可是来到北京就好了啊！自我幻境真的很强烈，我只要不打电话回家，我永远都不会感受到有任何的变化，一切都跟过去一模一样。

我开始害怕打电话回家，我总是生怕自己止不住吐出一句“让奶奶接电话吧”，或者“奶奶好点没有”。当地的其他亲人或许慢慢就会习惯新的生活，而对于远方的我，我只想逃避这个世界的一切事实。

我登高，我在周日的上午驱车30km去爬上有红叶的山，蓝蓝的天下会有什么呢？蓝蓝的天下或许什么都有吧。我是那么的喜欢一个人去各种各样的地方，我是那么的喜欢所有人都走后一个人在办公室待着的日子，没有人会理会疯狂的我，我也不想理会我自己。

2018，忙碌，与迷失

待续

2018，我讨厌我自己

待续

2019，我不想展望，我只想消失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