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走在湖滨的大道上远远看见湖中央岛上的油菜地里有许多人弯腰撅背地在劳作。油菜籽就可以收获了吗?好奇心驱使我前去一看究竟。
一直生活在城市里的我除了在影视、书籍里看过干农活的劳动场面,现实中还真没有亲身经历过。
沿着岛上蜿蜒崎岖的田埂前行,早先成片成片、密密麻麻,有一人多高的油菜已齐刷刷的收割完,整整齐齐地一堆堆、一行行的码在油菜地里,象蓬蓬的荒草,露着枯黄的颜色。干枯菜籽荚却是鼓鼓囊囊的,那里藏着一粒粒黑色光滑、细小如沙,却含着丰富油脂的宝贝。那是劳作人的汗水和希望。剩下的光秃秃,半米高的油菜梗象被剃了头的小可怜,直楞楞、傻乎乎地处在那里,不知所措。
来到打菜籽的劳动现场,只见二、三十个人正如火如荼地在干着活。有男有女,年纪都在五,六十岁。他们的装束几乎一致,身着旧旧的、宽松的大褂或工作服,头顶着草帽或太阳帽,有些脖子围着一条毛巾,胳膊套着护袖,手戴着白色的纱手套。女士的身材都是粗短健壮的。他们的脸黑中泛红,额头、脸颊,冒着腾腾的热气,头发被汗水浸湿,丝丝缕缕耷拉在脸和脖子上。一看就是那种经常在土地上耕作的农民。他们有的拿着细长如戈的连枷(连枷由一个长柄和一组平板的竹条构成专用来拍打谷物、豆子、芝麻的农具),双手在胸前一高一低的用力地挥舞。连枷顶上的竹板在空中划了一圈优美的弧线,然后重重的落在菜籽荚上,发出沉闷,有节奏的“砰砰”声响。一会儿功夫,菜籽和菜壳被分离开。菜壳皮开肉绽,四分五裂,露出白花花的内皮,黑油油的菜籽的咕噜噜的滚落出来。有的见一堑菜籽被打完,赶紧过来把废弃的菜梗抱走,重新在铺上一层未打的菜挭。有的拿着圆圆的竹蔑做的筛子把散落混在一堆的菜荚和菜籽过滤。老农们一个个训练有素,有条不紊,不慌不忙地忙活着。女人们爱说话,边干边扯着闲话,说到有趣处呵呵地笑着,他们说着本地极地道的方言,语速很快。我费力地听着还是听不太懂。
一胖胖的,穿着黑白格大褂的农妇,看我看得挺带劲的,笑眯眯地问我想不想试试。我有些胆怯,说自己没干过,不会做。她说她可以教我,很简单的。看她如此热情,我打消了顾虑,决定体验一把。当我拿起工具在手上时,一下子有些孬了,不知道如何开始,力气朝哪个方向使。那农妇慢慢地示范下动作,讲解下要领,我亦人云亦云地学习。可工具在我手上就是不听使唤,他们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而我不是竹板磕在柄上,就是抡得不圆,落下去也是轻飘飘的没有力量。就这样一会儿工夫我的腰也酸了,手也乏了。
离开时,静静地听着身后“砰砰”如鼓声般竹板击打土地的声音,似乎有千万张鼓在大地响起。铿锵有力,激昂飞扬,那是辛勤劳作后的总结,那是收获后喜悦的呐喊,那是今春第一场成果,那是对未来的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