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研读》

445：晋纪（八）

周玘

陈昶的司马钱广是周玘的同郡人，周玘秘密派他杀掉陈昶，借机对各州扬言说已经杀掉陈敏，有敢乱动的诛灭三族。钱广率兵到达朱雀桥南，陈敏派甘卓进攻钱广，把自己的坚甲精兵全部交给他。顾荣考虑到陈敏心中猜忌，就借机到陈敏那儿。陈敏说：“将军应当四出前往镇守，怎么能到我这儿来呢！”

顾荣于是返回，和周玘一起劝甘卓：“如果江东的事情可以成就，我们就应当一起图谋。但将军观察目前的形势，有成功的可能吗？陈敏只是平常之才，他的政令反复无常，计策没有一定之规，他的子弟们全都骄横夸耀，其失败是必然的。我们却安然享受其官位俸禄。在被击败那天，就会被江西各军用匣子把首级装上送到洛阳，上面会写上‘逆贼顾荣、甘卓之首’，这是万世的耻辱！”

甘卓于是假称有病，把女儿接回，拆断桥梁，收船返回南岸，和周玘、顾荣以及原松滋侯国相、丹杨人纪瞻一起进攻陈敏。陈敏亲自率领一万多人征讨甘卓，甘卓手下的军士隔水对陈敏的部众说：“原本之所以替陈敏效力，正是因为丹杨太守顾荣、安丰太守周玘；现在他们都已改变立场，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呢！”

陈敏的部众犹疑不定，顾荣挥动白羽扇指挥进攻，陈敏的部众全都溃散离去。陈敏单骑向北逃跑，在江乘被追上抓住。他感叹说：“这些人耽误了我，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又对弟弟陈处说：“我有负于你，你却没有辜负我！”于是在建业斩杀陈敏，诛灭三族。这时，会稽等郡也把陈敏的几个弟弟都杀掉了。

这时，平东将军周馥接替刘准镇守寿春。三月己未朔日，周馥把陈敏的首级传送到京师。晋怀帝下诏征召顾荣封为侍中，封纪瞻为尚书郎。太傅司马越征辟周玘封为参军，封陆玩为掾属。陆玩是陆机的弟弟。

顾荣等到达徐州后，听说北方越来越乱，迟疑不敢前进。司马越写给徐州刺史裴盾书信说：“如果顾荣等人观望不前，就按照军礼征发派遣！”顾荣等人害怕了，逃跑返回。裴盾是裴楷哥哥的儿子，也是司马越妃子的哥哥。

西阳蛮夷人进犯江夏，太守杨珉请来督将商讨对策，众将争相提出计策，只有骑督朱伺一人默不作声。杨珉问：“朱将军为什么不说话？”朱伺说：“大家都凭借口舌进攻贼寇，我只靠力量罢了。”杨珉说：“将军前后几次进攻贼寇，为什么能常胜不败呢？”朱伺说：“两军对垒，只应当忍耐，对方不能够忍耐，而我能忍耐，所以能够战胜他们。”杨珉认为他说得很好。

晋怀帝下诏追封恢复杨太后的尊号，丁卯日进行改葬，谥号为武悼。庚午日，晋怀帝册立清河王司马覃的弟弟、豫章王司马铨为皇太子。辛未日，宣布大赦天下。

晋怀帝亲览大政后，留心百姓的事情，太傅司马越很不高兴，坚持要求外出前往封国。庚辰日，司马越出京镇守许昌。

晋怀帝封高密王司马略为征南大将军，都督荆州各路军事，镇守襄阳；封南阳王司马模为征西大将军，都督秦、雍、梁、益四州各路军事，镇守长安；封东燕王司马腾为新蔡王，都督司、冀两州各路军事，仍然镇守邺城。

公师藩被杀后，汲桑逃回苑中，又纠集部众到各郡县掳掠，他自称为大将军，声称要替成都王司马颖报仇，任命石勒为先锋。石勒所向披靡，汲桑提拔石勒为讨虏将军，继续率军攻打邺城。当时邺城府库早已空虚，新蔡武哀王司马腾生活却极为奢靡。他生性吝啬，平时从不体恤部下，直到战事危急时，才给将士每人发放几升米、几尺布帛，因此部众都不愿为他效力。

夏五月，汲桑把魏郡太守冯嵩打得大败，随后一路势如破竹攻入邺城。司马腾单骑仓皇出逃，被汲桑的部将李丰追上杀死。汲桑命人挖出成都王司马颖的棺椁，用车辆装载，每遇大事必先向棺中司马颖的遗体禀报后再行处置。紧接着，他命人纵火焚毁邺城王宫，大火持续十天仍未熄灭；又屠杀一万多名士族百姓，大肆劫掠后才率军撤离。此后，汲桑在延津渡过黄河，挥师南下进攻兖州。太傅司马越惊恐万分，急忙派遣苟晞与将军王赞等人领兵讨伐汲桑。

秦州流民邓定、訇氐等人占据成固，掳掠汉中，梁州刺史张殷派遣巴西太守张燕征讨。邓定等人饥饿窘困，就向张燕诈降，并且进行贿赂，张燕暂缓军事行动。邓定秘密派遣訇氐向成汉求救，李雄派遣太尉李离、司徒李云、司空李璜率领两万军救援邓定。成汉军兵和张燕交战，把其打得大败，张殷和汉中太守杜孟治弃城走逃。十多天后，尉离等人率兵返回，把汉中的百姓全部迁徙到蜀地。汉中人句方、白落率领官吏百姓返回守卫南郑。

石勒与苟晞等人相持于平原、阳平之间，几个月大小三十多次战斗，彼此互有胜负。秋七月己酉朔日，太傅司马越屯驻官渡，为苟晞声援。

己未日，晋怀帝封琅琊王司马睿为安东将军，都督扬州江南各路军事，假节，镇守建业。

八月己卯朔日，苟晞在东武阳进攻汲桑，把其打得大败，汲桑退保清渊。

朝廷划分荆州、江州八郡设置为湘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