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正是菌类生长的季节,正是采菌,品尝野生菌的好时节。
绵绵山脉,莽莽林海,逶迤大山,处处都有野生菌。
仲夏,时而艳阳高照,烈烈生烟,热气腾腾。时而风卷雲聚,暴雨骤急。
大地发着沙沙的呐喊,树木吱吱地苏展,生命答答地蹦出……
正是:日暴注活力,雨露润生机。
成千上万的菌子,形形色色的菌子,千奇百怪的菌子,良莠倏然不同的菌子……
瞬然间,山中精灵,从泥土中冒出。
有的隐在灌木林里,有的藏在斑茅草丛中,有的躲在兔洞里,有的昂首立在断壁石岩中,有的在平地上,大方地坦露着美丽的娇颜……
到山里捡菌的人们,总是三三两两,一伙一群,络绎不绝。
人们,就想体验山林拾菌的乐趣,就想品尝菌的滋味淳香,就想到大森林,放飞无限遐思……
在一座山岗上,茵茵绿草地,苍茂松树间,生长着青头菌与胭脂菌。
青头菌,娇小玲珑,伞状婆娑。白如凝脂的肢杆,似少妇玉润丰腴的美腿。蓝绿的盖头,形态秀美,图案隽彩,引人喜爱。
胭脂菌,也不示弱。腿肚洁白,盖头鲜红艳丽。远远看去,像妇人红彤彤的羞脸,很是惹人注目。
青头菌与胭脂菌,同是大山林里的精灵,它们像一个母亲的孩子,都有美丽的娇面,都生活在同一个天地。
可是,它们,有截然不同的命运!
采菌的人们,看到青头菌,一脸欣喜。人们总是小心翼翼地蹲下来,欢欢喜喜地欣赏着美丽的青头菌,然后认真细仔地采拮。
那神态,仿佛摄取珍品。就是青头菌自己,心里很是惬意,很是自豪。
做青头菌真好!命运真好!
采菌的人们看到胭脂菌,有的抬起脚,把胭脂菌踩的粉碎,有的一腿飞去,把胭脂菌踢的粉碎。
胭脂菌很是伤感,很是伤心。我很惨啊!我的命运真不幸!
夜里,青头菌滋滋地吸着雨露,滋滋地生长。
胭脂菌呜呜地哭,呜呜地向大山父母诉苦。
我这么红艳,这么娇美,这么细嫩。为什么?为什么人们不喜欢我?不要我?
大山父母听了很忧心,同情地说,孩子,你长得美,长得好就行。人们不喜欢你,山神喜欢你就行。
听了父母的话,胭脂菌第二天,把自己打扮的更鲜艳,更娇美。
可是人们来了,粗俗的人们来了,胭脂菌,还是逃不出被践踏的命运。
胭脂菌又是呜呜的哭,呜呜的哭。它哭得很伤心,很伤心。它愤怒了,愤怒的恨人类。
你们践踏我,我就毒倒你们。于是,胭脂菌不但美,还很毒。
大山父母心中怜悯胭脂女儿。同是我的女儿,为什么你们喜欢青头菌,那么地珍爱青头菌,却对胭脂如此糟蹋。不喜欢算了,看一眼就走,为什么非要踢踩的粉碎……
山神也迷茫了。一天,山神问一位农夫:
老农夫,你是厚道人。我问你,为什么你们人类来捡菌,捡了好的,要践踏美的。把要的带去,不要的留下呀!
老农夫很老实。他说,好的菌子人人爱,好吃又益身。坏的菌子越好看,越害人。难吃又毒人。
山神听农夫这么一说,默默无语。
好吧,农夫说的有理。我再生一个女儿,既像青头菌,又像胭脂菌。这种菌,被人们称为火青头菌,貌样好,无毒又味美。
从此,人类的麻烦来了,报应来了。
青头菌,胭脂菌,火青头菌。她们姐妹,常生长在一起,常簇拥在一起。
每到拾菌的季节,不少人,常常把他们姐妹混淆,一起捡走。
每到吃菌的季节,总有人被闹了。不是见了小人人,就是见了鬼阎王。
真的,一般的人,傻傻分不清她们姐妹啊!
我们生活的世界,不也一样吗?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与谁相处有益?与谁相交中毒……
有些貌似好的人,有些外表美丽的人,也许,就似胭脂菌,也许……
即便是青头菌,干巴菌,黄羊肝菌……
这些无毒又美味的菌类,既使生吃,也无危害。可是,吃多了,吃杂了,或许也中毒。
胭脂菌,也是生灵。会用,是佳药,是膳食。不会用,那就遭殃。
有些人,说话难听,做事让人不解。可是,我们要么敬而远之,要么相见不相识……
千万,千万不要去贬损,去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