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38班的语文课
我们班是38班,38班的语文老师是个很棒的老师,她也是我们的老班。
我们班的语文课是全年级最活跃的,但同时也是全年级效率最低的。
我们班有一个课前5分钟的活动,就是用语文课前5分钟讲讲诗,讲讲素材,讲讲新闻之类的。但不幸的是,我们班的同学一个比一个会说。我们班有个叫王明晴的男生,霸气得很,上来就跟我们讲《春江花月夜》,他用他特有的慢条斯理的冷幽默与我们道来。等一首诗讲完,大半节课已经过去了,老班走上讲台,颇有些忿忿不平之态,我们都担心她会埋怨我们又耽误上课,谁知她张口便道:“这么好的诗,怎么这么快就讲完了,太匆忙了,太匆忙了!”她不过瘾,拿着这首诗继续跟我们讲,直讲到下课,下课后一进办公室她就后悔了:“哎呀,愁死我了!我想给他们讲的东西一点都没讲,这可怎么办呀,又赶不上教学进度了!”不过牢骚归牢骚,这节语文课还是相当酣畅淋漓的!
过了两天,轮到我们班一个叫赵利彬的男生,他给我们讲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讲到兴起处还要给我们念念柯林斯先生向莉齐求婚的那一段。他念的抑扬顿挫,把故事的戏剧性十分传神地表达了出来。全班没一个人敢大声说话,生怕把他的兴致浇下去。我们还偷偷瞄了瞄老班,担心老班会因为超时打断他,不过从老班一脸陶醉的表情我们断定:“老班比我们还入迷!”
又过了两天,轮到我了,我讲巴萨。用我妈的话说,我也属于那种“话多屁稠”型的人物,一张嘴就刹不住闸,站在讲台上夸夸其谈侃了二十多分钟。等我下去,老班上来,老班也感慨啊!她抬头一看表,就剩15分钟了,她潇洒地摆摆手,说:“算啦,再聊会,再聊会!”于是乎,我们侃了一节课的足球。我突然想起《红楼梦》里有“撕扇子作千金一笑”,我们这个可以叫“侃足球博众生一笑”哈哈!
尽管我们班的教学进度是全年级最慢的,但我们班的语文成绩却不可谓不优秀,这多亏了我们引以为豪的课前五分钟(不过我觉得叫课前半小时更合适)。我们不拘泥于教学进度,不被条条框框束缚,不流于形式。可以说我们的语文课堂很广阔,它是一个高于语文课本的存在。
我们常有这样的疑问:“我们从何处学语文?”当真是从语文课里吗?我看未必!
老班教两个班的语文,一个是36班,一个是38班。36班是普通班,他们班的语文作业回回交得很齐。38班是小班,但是我们班的语文作业难得交一次,收上来还是个个位数!回回老班都痛心疾首地对我们说:“你们惭愧不惭愧!”我们倒是坦然自若:“老班你别着急,至少我们学会了一种修辞手法。你看,这就叫对比,鲜明的对比啊!”看看!我们就是从这每日的贫嘴中学会了语文。
一次上语文课,老班讲“然”在文言文中的用法。老班说,“然”有表示肯定的意味。
我们这帮捣蛋鬼们立即来了灵感。
我们班有一魁梧男,名曰“陈家豪”,我们为了杀杀他的男子汉气概,常常用一些匪夷所思的名称来调侃他。于是乎,语文课上就出现了如下一幕。
刘自臻问曰:“座下陈姨太否?”
众人朗声答曰:“然也!”
老陈发表总结性发言:“滚!!!”
众人笑作一团。
就这样,我们全班都掌握了“然”的用法。
我们把语文生活化,我们就是这样学语文的。
不仅仅是语文课,生活中,我们嬉笑怒骂皆成语文。
一次午自习,家豪的笔掉了,我帮他捡起来。家豪双手接过,说道:“多谢娘娘!”
我一惊,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多谢娘娘啊。”
我答:“啊,吓死我了”
他问:“那你听成什么了?”
我答:“多谢娘子。”
我听见旁边杨晓冬阴着肚子笑的声音。
还有一次,晚自习下课,晓冬让家豪拿一下放在窗台上的校服外套。
晓冬唤道:“家豪!”
家豪抬起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
晓冬继续:“取我战袍来!”
家豪手抚胸口,说道:“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只说了前两个字。
我们前排笑得花枝乱颤。
我们把生活语文化,从生活中我们学会了如何措辞,如何断句,如何灵活运用这些语言技巧,我们不拘泥于语文课堂,我们从生活中学语文。
我非常庆幸,有这样一个老班,有这样一伙无厘头的同学,一起创造了38班的语文课。在语文课堂上我们最大程度地保留了我们的个性与创造性。我们可以称得上是离经叛道,但是我们培养出了很高的语文素养。从38班走出的孩子们,腹有诗书气自狂!
当年高38班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