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四】

作者：You-raise-me-up

       我终于感到有些舒缓过来，身体有了些热气，但情绪却跌入有生以来的最低谷！眼望四壁，恍若隔世，犹如一场恶梦——昨天与今天，人间与地狱！茫茫然，愕愕然！既不知如何开始，更不知何日是尽头！要不是心存那点希望，我会彻底丧失继续下去的勇气。
       生产队离林业队相距四五里地，这是伙房烧饭的那个叫小鳖子的伙夫告诉我的。一路下坡，我沿着被前人踩踏出的一条弯弯曲曲，泥泞不堪的小路朝村庄走去。当地人说的四五里地不能当真，走着走着你会发现这四五里地尽然如此漫长！大约走了一个多钟头，总算到了生产队所在地邵家边村，我的户口就落在这里。一眼望去，一座座凌乱而破旧的农舍；土坯墙加茅草顶，与边远地区的原始部落没太大差别。我无法想象，也难以接受，好端端的一个省城的商品粮户口居然被迁到这么一个蛮荒之地，这和古时贬谪流放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节正是农闲，又是冰天雪地，显得格外凄凉。男人们无所事事，三三两两蹲缩在墙角，抽着烟，望着远处发傻。这时，村里来了个陌生人却引起他们的好奇感，个个盯着你看，相互窃窃私语:“又是新来的知青咯”。尽管我不能完全听清他们在说什些么，但我知道他们所指就是我，因为他的目光全都落在我身上。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害羞起来，不敢正视他们，装着像一个过路人样子。正当我感到蹶蹙不安时，突然从村边西北角不远处传来阵阵朗读声，拖着长长的音调，含糊不清，不知在读些什么。我心里突然一震，隐隐感到一种喜悦，我加快了步伐，追随那声音走去。很快，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祠堂，高墙砖瓦，尽管墙面已是斑剥落离，凸凹不平，在这荒芜的村落里尤显雄伟高达，就像过去地主老财的宅院。朗读声是从这里传来的。大门敞开着，我蹑手蹑脚朝里走去，来到院子的一根柱子旁，从左边的屋子里传来了清脆的普通话声音，轻轻的，细细的，委婉悦耳，一下把我带回昨晚的记里……我侧身掩在柱子后头，探出头朝教室的讲台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手持课本，眼睛注视前方，她念一句，学生们跟着念一句……我眼睛一亮，果然是她！我不敢相信昨晚邂逅的她与这讲台上是否同一个人？

      “老师，门外有个人”！突然一个女孩喊了起来。她转过脸来，恰恰与我的目光相对，只见她的脸颊唰地红了一片。

      “哐哐哐”三声锣声打破了瞬间的寂静，把我从沉浸中惊醒。

      “下课”！锣声给她解了围，否则难以想象她那绯红的脸颊如何面对满堂的学生。她朝我走来，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尽，笑起来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是到马会计那里办手续的，没想到……”。

      “是吗，你的户口也在邵家边？这么巧”。

      “我也是今天早上林业队邵队长告诉我的”。“

       正说着，一群孩子围了上来，高高矮矮参差不齐，把我俩围成一个圈，好奇的看着我这个他们老师的不速之客。她并不介意学生们的围观，也不理会学生们的议论，对我说：“你先去办事吧，办完事就在学校门口等我。

       尽管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主动约我办完事后回来等她，却让一阵窃喜。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