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枪藏在枕下

《南京大屠杀全纪录》

作者:孙宅巍 李德英


一座长满枯草、堆满瓦砾的院子。

一名30岁左右的年轻妇女,举镐细挖,像是在砖瓦、泥土中寻找什么。忽然,她放下镐头,用双手扒开泥土,取出了一只红绸小包。她急忙来到室内,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里面露出了一把乌黑发亮的手枪。

女子将院门和房门关紧,细心地把手枪擦拭一遍,并检查了装满子弹的弹夹。她凝思片刻,坚毅沉着地把手枪藏在床头的垫褥下面。看得出,她作出了一个生死攸关的重大抉择。

她是一位忠于职守、很有文化教养的小学教师,长期以来,以辛勤哺育下一代为天职。可是,日军的炸弹和炮火,使她为之付出青春和心血的事业被迫中辍。日军进城后,这位忠厚、善良的女教师,已经连续五次遭到兽兵的欺凌和污辱。她不能再沉默了,决心不论付出多么昂贵的代价,也要维护自己和中国妇女的尊严。女教师的一位亲戚是南京卫戍军中的一名低级军官,撤退前,送给她一支手枪,作为在紧急情况下护身之用,并教给了她安装子弹和发射的简单知识。

一日,三名日军又闯进她的家。领头的是一名尖下巴的士兵,他已经来污辱过她一次,见女教师并没有反抗,便又带了两名同伙前来寻欢作乐。

“花姑娘,皇军大大的喜欢你!”尖下巴首先冲到女教师的面前说。她没有笑容,但也没有反抗,只是轻轻推挡伸过来的魔爪,羞怯地低下了头。

三名日军一起拥上,把她推到床边。尖下巴迫不及待地喊叫:“花姑娘,快,快,快活快活的!”

他叫唤着,同时动手解开了女子的棉袄与裤带。女子仍然没有反抗,无可奈何地睡倒在床上。

尖下巴忙着解开自己的裤子。他已经完全陶醉在野兽的本能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女子的动作。而他的两名同伙,则坐在离开床铺一米远的地方,焦灼地等候着自己宣泄兽欲的机会。

女教师趁着转头整理枕头的机会,猛然取出藏在被褥下的手枪,毫不迟疑地举枪射击那正伏在自己身上的强盗。“砰”的一声,子弹刚好击中强盗的心窝。鲜血像喷泉一般涌出,淌了一床。她一不做,二不休,坐起身来,迅速推掉压在自己身上死猪般的尸体,又连向被枪声所惊愕的两名强盗发射了两枪。这两枪似得天助,一枪击中一名士兵的太阳穴,一枪击中另一名士兵的后脑。在他们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便像死猪一样,扑通倒地。他们的小腿还无意识地抽动了几下。很快,这三名恶贯满盈的强盗便倒毙在血泊之中。

女教师既兴奋又紧张。她从没有杀过人,也从未动过要杀人的念头。但仇恨战胜了胆怯,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一下子会杀死三个敌人。“就是死,也值得了!”她心中暗想,俊俏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但是,她那持枪的手,却在微微地颤抖。这半是兴奋,半是紧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面对这三具粗笨的尸体,不能不感到担心和害怕。

正在她不知如何处理之际,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国兵这里的有!统统的抓住!”日军头目嗥叫着。

“啊皇军统统的阵亡!”最先闯进女教师家门的一名日本兵惊叫起来。随即,一群日军蜂拥而入。

“砰,砰,砰….….”“砰,砰!”

一阵枪战,女教师早有准备,日军一踏人她的房间,她便连开三枪,两名日本兵倒下了,另一颗子弹却没有击中敌人。与此同时,她身上也连中了两枪,热血从胸膛里涌出,手枪从手中跌落下来。

冲到床前的日本兵,用力将刺刀扎进她的身体里。女教师吃力地说:"你们……输……了……”

鲜血从她的嘴角流出,女教师闭上了眼睛。

南京人民在悄悄地传颂着她的事迹,但是却不知道她的姓名。这传颂,本身就是战斗。它会灭敌人的威风,长中国人的志气。这传颂,本身就是雪耻。它将暴露敌人的面目,重塑中国人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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