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达山说:“那你两个在这儿等我,我去问耀全去。”
他走到码起来的麦垛子跟前时,见四个值班的民兵坐在月亮地里吹牛吹得起劲,便问他们见瑞年没有?那几个人都说没有见,他又问是啥时候放的瑞年?那几个人都说不知道。郭达山的腿突然灌了铅似的沉重了,想走快竟走不快,只能一步一挨的朝汪家老院子走去。
队部这边,梅子突然想上厕所了。厕所在这排房子的背后,她便向银花要手电。银花刚好也要上厕所,便同梅子一道朝房背后走去。梅子上厕所的时候,银花便将手电四下里照来照去,突然发现会议室的一孔后窗上的窗纸絮絮落落的在柔和的风中颤哗哗的飘摆着,便自言自语道:“窗户纸能花几个钱,都舍不得换。”又暗想,瑞年会不会还在会议室里呢?就信步朝那孔窗户走去。
梅子刚跨出厕所门,便听得银花惊叫了一声。
她急忙问:“银花姐,咋了?”银花没有回应她,却一跌声只个喊瑞年。梅子便也急跑过去,趴在窗口,从窗眼里朝里面一看,只见窗户里面瑞年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他躺的这个位置,恰好被桌子挡住,从前面的窗眼里是看不到的。梅子心里七上八下的,腿都有些软了,也一声接一声的只个喊瑞年。可是瑞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梅子不由得哭了起来,摇了摇银花的胳膊说:“咱只个在这房背后,也不是个事情,干脆去把门撬了,看瑞年到底咋了?”于是二人又来到房前。可是她们身上却没有任何可以撬门的工具,便打着手电在地上寻了半天,好容易在地上发现了一枚生锈了的铁钉,梅子便急忙将它抠起来,拿了就去撬门扣。可是那枚钉子锈得太厉害了,刚一撬,铁锈便一层一层的剥落下来,里面的铁芯比针粗不了多少,且已经弯成直角了,还能有什么用呢?
梅子急得又哭了起来,就不停的踢起门来。银花也哭了起来,边哭边喊:“……我那苦命的兄弟呀!……”她们的闹腾,终于惊动了麦垛子那边的民兵。先是一道手电光照了过来,接着便是一个声音吼了过来:“谁呀?在那弄啥?!”
银花哭道:“你们快来帮忙!瑞年在里头,都不应声了……”
汪衍平等几个民兵跑了过来,终于把门给弄开了。银花和梅子抢先扑进屋里,其他人都跟在后面。银花拿手电一照,只见瑞年满面通红,用手一试,却烫得像火炭。
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哭喊道:“瑞年烧得厉害,该咋办呢?”
梅子也不住的抹眼泪,抬起头边哭边说:“衍平哥,我两个女的,也势翻不动瑞年,你给帮忙把瑞年背回去,行不?”汪衍平道:“这有啥说的?我跟武娃子把瑞年背回去,梅子跟银花你两个赶紧请毛医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