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最无奈莫过于成长，看着事物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到了最后，万物皆虚无。可悲的是我们终将离去，可幸的是我们曾来过。

       躺在床上，闭上眼，听着风吹动河边草窸窸窣窣的声音，想起在外婆家的阁楼上，听到的雨打芭蕉的声音。阁楼是老式的，曾住过一家四代。我外公外婆，我外公的母亲，我的妈妈们一辈，以及很小时候的我们。阁楼里的东西大多是木制的。阁楼与阁楼间的过道，有些被用作放养牲畜，有些用作道路。外婆家阁楼的旁边还有一个厕所，是典型的农村厕所。不太懂这些构思，在我眼中就是挖个大坑然后就能容纳人体废物了，剩下的由大自然解决。外婆家的阁楼，大门进去便可见长长的楼梯，楼梯下还关着鸡鸭牲畜。往右处看是客厅，客厅与厨房只用半堵墙隔开，那墙上有凹槽，是可以放东西的。这是那时的通用结构，灶台清晰可见。客厅里有香案，放些杯具及小杂物。香案上方是大大的壁纸，基本每年过年换一次。进门左边有个门，进去是人们口中的大间，常用于祭奠先祖，我小时很怕那个地方。上了楼梯往右转，是太婆的房间，但是并没有什么门之类的东西，只看到一扇窗以及床旁一张雕花的大床，楼梯左转有一扇门，进门后可见左边有两张床相对而放，同样是在窗旁，窗底下还有一张梳妆台。从我记事起，它们就是让妈妈她们几姐妹来时休息的，至于她们结婚之前是怎样的，我并不知晓。再进去还有一间，在我有限又零星的记忆中是由小姨住的。因她最小，又帮着外公看小店的生意，其他姑娘们出嫁以后，她在那里住的日子算最长了。许是因为经济的好转，那一间也是阁楼里最好的，灯饰是欧洲风，外面还有一个阳台。

       二楼的木窗已是几年都没开了吧。曾经住在那的姑娘早已嫁为人妇，等到经济发展，交通便利之后，姑娘们时而去探亲也极少过夜了。那里的灰尘就一直落，窗边的几张床也堆满了杂物。梦中常常回去，映象中的自己大概只有三四岁，在竹席上爬来爬去闹不停歇，小姐姐们也都只有七八岁，孩子们都得到熄灯之后，吵到困意挡不住才安心睡觉。灯灭了之后，两张床上的大人们还要夜话一番。窗外的月亮投下柔和的光，照耀着窗边的人儿，伴着他们入睡。

       如今，我的外公外婆也因年纪大了，便不再独立生活，只有小姨时而还去开开门。时过境迁，床上的那抹灰尘怕是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