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读书等于存私房钱 当官那是光宗耀祖

穷乡僻野村的人们深感知识文化的重要,虽然现在是赚到了几个辛苦钱,但往往有时不能洞悉先机,错失大好时机。做商人也有要一颗灵活的头脑,但凡有风吹草动就要审时度世,善于把握商机,赌对了,盆满钵满,稍有不慎或许就满血本无归。人生其实就和做生意一样,都是一场赌博。但这赌资就是知识文化与日积月累的经验,谁读的书多,谁的学历高,谁就会有机会胜人一筹。

圣人教诲我们:农不如工,工不如商。穷乡僻野村的人们悟出更深的一层:商不如官。古人一早有过圣训“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可见这个官是多么的厉害,商人赚的是辛苦钱,但官可以赚别人的辛苦钱。要走出穷乡僻野之地,就要当官,想当官就得努力读书,学习文化知识,考上大学。虽然农工商都在骂官,但他们仍然希望自己的儿孙有朝一日能荣登仕途。古时有钱能买官,如今当朝圣明,只有通过读书一条大道能通罗马了,当得上官那就是光宗耀祖,可见这官是多么的难当得上。做一个清官难,做一个贪官更难,做一个出色的贪官更是难上加难----何为出色?做贪官随时会有掉乌纱丢性命之厄,做官要么不贪,一贪就要做到像某种剧毒一样无色无味,贪于无形,让人无从察觉。当初只为送调皮子女进学校“关一关”的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现在教育放牛娃:读书,就是通往官殿的阳光大道,读书是将来求名逐利的本钱,要么不读书,要读就要读到最好。

放牛娃们都听话了,开始认真读书。但几乎都在高考的独木桥上失足了,平时倾注所有的希望与精力,只为放手一博能成为人上人,但事与愿违,身心严重受创,就像天塌下来一样,迷望,无助,萎靡不振。大人们又这样安慰放年娃:你看古人十年寒窗,只为一朝登高榜,跃龙门,功利双收。就算不幸名落孙山,他们绝不会放弃,仍要逐鹿科场,锲而不舍,屡败屡战,考到白头翁还是心有不息,你一次的失败小小的挫折算得了什么,小小苦楚等于激励。做人,考取功名要有永不言弃的精神,继续努力吧!要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于是乎,复读大军浩浩浩荡荡涌现于校园。

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考少了一分都似少了根龙筋一样伤痛欲绝。好胜之心奇强,必然导致狭窄的心胸充满嫉妒。别人比自己考得好,仿佛别人把官位抢去了,咬牙切齿,指天发誓:“下次我一定要考得比你好!”无奈人家都考满分了,还怎么比别人好呢?当然就天天祈祷别人“满招损”下次考试失手。但可恨皇天不帮有恶心的人,人家不但不自满,还谦虚得夹起尾巴做人与学习,成绩如那芝麻开花节节上升。令这些满眼都是“名利”的放牛娃越是急,成绩越是不尽人意。

时势可以造英雄,时势也可以造狗熊。当初的读书救国,如今的读书救祖宗,一帮狗熊为了一己之私,学习园地竟似那官场般你恨我怒,斗个你死我活!

穷乡僻野村祠堂还设立了“光宗耀祖奖学金”,学子若能在各项镇级以上的学科比赛中获奖,为祖宗争光,就有与学费等额的奖学金,逢年祭祖又有几十斤猪肉拿回家,真是荣耀无比。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但关己,高高挂在心上。有钱拿有猪肉分这等好事,同一个祖宗,为何别人能拿,自己却没有份呢?那些没能拿到奖学金的学生就成了不肖子孙,不能为家争光为父母脸上添彩,受到父母严厉的批评与责骂,大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奖学金何时才到我家?从此,你追我赶的读书风气骤起,以读书为荣,人们的思想大跃进般进了一大步。

就在这个时候,时势造的英雄出来了,他叫余笑。刚进学校的时候,成绩平平,刚好到三年级镇有学科竞赛的时候,他不知道哪个窦开了,如有神助似的成绩一路狂飙,打败了所有敌手,稳坐了第一的宝座。众生大跌眼镜,捶胸顿足“岂能让他分了一杯羹去?”,身为尖子生的一小撮人,各怀鬼胎,心里自我安慰:“那是他超常发挥,下次就没这么走运了,下次第一的宝座还是我的。”可意料不及的是,余笑竟在一次又一次的考试与学科竟赛中都“超常发挥”了。一次半次那叫“超常”,三次四次那就不是偶然了。这些尖子生不进则退,就算不退,但有了余笑这一参照物,就好比公路上的两辆汽车,当被另一辆车超越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在后退一样。

余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成为了老师的新宠,乃至学校的新宠。班主任给余笑封了个官叫“班干总督”,比班长的职位还要大。小学生的官,都是轮流值日管人午睡的,每个干部一周只能管一天,而余笑则天天可以耍官威,真是风光无限。那些所谓的尖子与富家子都争着附和讨好,而女生们则悔恨当初以貌取人,无慧眼能识英雄,现在纷纷给余笑递小纸条:“可以交个朋友吗?”而余笑男女的那一窦还没有开,不解风情,不懂这个朋友该如何交,以致错失了不少红颜知己。

余笑头顶上的光环,在参加山高镇六年级小学学科竞赛时亮到了极点:语文全镇第二名,数学全镇第一名,总分全镇第一名。此时的山高镇,只知穷乡小学有余笑,而不知道穷乡小学有校长矣。校长心里不爽,因为他看好的他两个侄子都落了榜,对余笑的表扬只是一带而过,居然连庆功表彰大会都没有开,这便是功高震主的下场了。

同学们都纷纷向余笑祝贺:“余笑真棒!明年又可以拿‘光宗耀祖奖学金’,又可以分猪肉了!”

而余笑则淡淡一笑,说道:“家训曰‘读书为明理,不为名和利。’”


这个余笑及”家训”何许人与物也?且看我把他从娘胎中说起,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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