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们几个在群里讨论孩子们的中秋节实践活动作业,要求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一起做月饼、赏月、品月饼,三代人从月饼品种、味道、价格、包装等方面话一话、比一比,通过对比感受时代的发展变化,珍惜现在的美好生活;通过做月饼,体验劳动的喜悦。因为一来没有模具,二来也从来没做过,所以最终确定以吃月饼、议月饼的形式来完成。
不由得,儿时的中秋记忆随之闪出。说实话,小时候并不喜欢过这个节,因为它在我们的秋假里。对,就是秋假,不像现在安排的寒假和暑假,而是根据农忙安排麦假和秋假。该收麦子打场了,我们就放麦假;该收玉米、棉花,种小麦了,我们就放秋假。那时候的小孩儿可也不像现在,要当家里的劳力用,大孩儿大用,小孩儿小用。你不会开机器犁地,总会摘棉花掰玉米吧;你不想钻进又热又扎的玉米地,总得在家把饭熬上吧,反正你是不能闲,咋着都得干活。所以,处在其中的八月节并不能让我感到节日的悠闲和甜美。
就记得中秋节这天,照例,俺妈安排我们姊妹几个去地里掰玉米。头上的太阳晒着不透气的玉米地,我们“咔咔啦啦”在其中挪动,半干不干的玉米花儿不是流一脖子,就是撒个满头,粗糙的玉米叶划拉着眼皮儿、脸皮儿,滋滋啦啦,生疼生疼的。掰一会儿,我就停下来猫着腰顺着地垄向地头望,啥时候看见大片的光亮,就看到胜利的曙光了,快到头儿了。俺妈呢,这一天会早点儿下晌,把头天晚上杀好的鸡炖到锅里,然后再端出去地前发上的面,做几个锅盔吃。有黑糖甜味的,有芝麻盐咸味的。芝麻是自己种的,收割下来,打成捆,先一排排在房前晾晒。然后,在院子里铺上一大块帆布,把捆好晾晒好的芝麻倒转,像捣米一样,抱着芝麻捆磕来磕去,一粒粒小芝麻就蹦出来了。接着把它们扫成堆,用筛子筛去一些碎叶。最后放在锅里焙干,用擀面杖擀碎,加入盐,锅盔的咸馅就做好了。那时候不像现在,吃什么全靠自己的劳动。锅盔上一般都印上一些图案,具体是什么我从没有在意看过,现在想想,应该是象征着吉祥团圆的花鸟虫鱼吧。这些模具我家没有,有时候俺妈会去借,顾不上借又嫌光秃秃的不好看,她就会拿出俺爸喝酒用的小酒盅,在面饼上印上一圈圈的图案,也算是团圆之意了吧。
下了晌,顾不上抖落一头的玉米沫儿,扎进厨房一通胡吃海塞,哪管是鸡腿还是鸡屁股,哪管什么胖瘦,吃啥都是香。现在,节日的饭桌上,十个碟儿八个碗儿,盆满钵满,摞了又摞,没有了当年的劳苦和埋怨,却也没有了当年的肉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