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她自己能感觉到一层外壳把自己和世界隔开了,并不是坚硬的盔甲,而是摇摇欲坠的茧。什么人在处心积虑地编织,什么人在漫不经心地维持,她甚至连这都不愿去想。只想躲在其中得过且过。
——摘自夏茗悠《拂过冬季到云来》
(1)
可能是因为留下的不是什么美好的印象,以至于那段看似度过时间超长的小学时光,仿佛可以三两句概括,转而进入下一个话题。没人知道为什么结局会是这样,明明仔细想想,还是留下了蛮多美好记忆的……
初二的暑假,楚茗嘉召集了小学同学聚会。这聚会让何奈觉得难以置信,曾经玩得不错的男生女生,见面了竟然话都说不上几句;礼貌的招呼,成了他们话题的开始,也成了冷场的标志——原来我们已经这般疏远了吗?
收拾的出落的少男少女们,在硕大的商场里焦急地寻找曾经的伙伴。他们变化的模样,在见面的瞬间被夸赞,被打趣……而话题恐怕永远与身份脱不开干系。总有些小有成就的人会为博众人崇拜而夸大其词,这是何奈最看不惯的,也是她最无法改变的——因为她没有,所以她不能。
她无法像茗嘉那样优秀,也无法像林妍那样对成绩不闻不问。她放不开,尤其是当身份与旁人已经有足够大距离的时候——她感到了自卑。
反观,是不是只有这样,她才找到了点当年久违的气息——只是,怕不是那么亲切。
(2)
十三中的教学质量,在曾经的某些年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
但或许只是那时没有一中实验——楚茗嘉所在的学校。
有这位稳居年级第一三年,集团校前三的姑娘做闺蜜,何奈也蛮害怕的。不是她本人的直面抨击——在何奈看来,能有这样品学兼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连谈恋爱都不影响学习的“国民好闺蜜”,她何其有幸。“楚茗嘉是个非常棒的姑娘……”何奈曾经无数次在朋友面前介绍她。不论前面铺陈多少,末了还是会补上一句“同时,也是我的闺蜜。”这像是无形的炫耀,目的就为博得大家的羡慕。
有时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厚颜无耻。恨不得在一时间痛刷自己两巴掌,剥开这丑陋的心灵。
虚荣已经开始蒙蔽她的双眼了——
有一次何奈在家整理奖状,想把小学和初中的奖状分开,却不想自己努力积攒六年的奖状,竟不抵初中半年的。
她越想越好笑——在自己这样的学校里,获得的荣誉不再少数,稍微找着哪位任课老师都会对她连连夸赞。这着实安慰了这个可怜孩子卑微了六年的小心灵。
可是,就这样看似得力的老师的助手,看似优异的成绩,看似稳重的班级地位,曾经却被数科老师当众臭骂:“你真是上十三中都困难啊!”
这是什么学校?一所别人看不上眼的新优质初中——与区县内数一数二的一中实验怎么比?
她什么时候也能像她那样,关心自己时隔数年的朋友,能不那么势力,不那么虚荣……曾经那个陪她背书到很晚的女生,现在依然陪她聊心事……
(3)
何奈想了很多——她与楚茗嘉的差距,已经不只是分数了,还有心理……
楚茗嘉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沉稳地面对,但如今身为一班之长的何奈,一遇到火烧眉毛的事情,就会大动肝火,经常牵动到身边好心帮忙的同学。
为什么会这样?何奈问过自己——她十分享受现在的生活,这让她感到满足,即使她也曾厌烦,但心态不允许。
她想念那个曾经单纯的小学时代,又十分的反感处处针对她的老师,尤其那个曾经差点毁了她前途的老师。
在内心深处,何奈不喜欢现在看似“优越”的生活,这让她浑浑噩噩,心不在焉。她害怕自己考不上最低要求的高中。
她想为自己争口气,她想创造奇迹……
但,经历的一切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The journey will begin so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