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落日

1.

我喜欢看夕阳,总觉着它,美得不可方物。

以前在初中,四点半放学,五点多走进小区,隔着两栋高房子,总能看见一整片的火烧云。

各色红云彩,深深浅浅,交织在一起,中间还印着个红太阳,滚烫烫的。只要一小会儿,它就会融化进云里,把天空染成一整片的火红色。

望着它,心里莫名总会升起一股力量。

后来,在奥兰多,我也常常看夕阳。那里的夕阳,很是温柔。

天是蓝的,云彩是白的。落日时,一层又一层的淡粉色晕染上去,就像是块调色板,蓝的,粉的,白的,统统都交融在了一起。

有时候,吹过一阵调皮的风,云彩就跟长了脚似的,会在天边划出一道长长的绸带。

那时候,我坐在绿漆长椅上,等着巴士,吹着风,总会有种错觉,这天大概是甜的吧。

只是可惜,这次在芭提雅,我没能见着完整的落日。

2.

芭提雅,是个爱赖床的夜猫子。

整个上午,街上都冷冷清清,商场挂着十一点才营业的标识。只有火辣辣的海滩边,才聚集着各国游客和兜售的小贩。

大约两点,我和朋友走进一家露天的餐馆,里面还是空空荡荡,只有零星几个店员,窝在墙角。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来了一对异国的情侣。

他们沿街而坐,点了两杯酒,一言不发,只静静望着街边来来又往往的车辆和摩托。

有时候洒过一阵炙热的阳光,落在车前金属架上,会泛起一阵阵刺眼的白光,亮得你睁不开眼。

又来了一桌过路的游客,亚洲面孔,只用刀叉,笑起来还会露出大颗大颗的白牙齿,虽然听不清他们说话,但我猜一定是华裔无疑了。

恍惚之中,刨冰机、大风扇,炒菜的锅炉,都开始轰隆隆,轰隆隆的陆续作响。传菜铃,也叮叮叮,叮叮叮地响个不停。

我想,大概是这梦里的芭提雅,终于要醒来了。

3.

旅行最有意思的地方,大概就是逃离。

逃离一个你所熟悉的世界,在一个陌生,全新的地方,当一个旁观者,偷偷打量别人的生活。

我在芭提雅,第一次逛了夜市。

看着沿街铺子一字排开,竟全是些吃食。烤串、海鲜、大虾、水果刨冰,还有闻着极香却不知名的蛋糕点心。

那儿的西瓜刨冰,味道特别极了,是一股奶香的甜。我疑心是不是加了什么香精色素,可嘴上却一点儿也停不下来。

许是到得太晚了,才晃荡了十多分钟,夜市就要关门了。

于是便穿行到街对面的海滩边,那里有群外国少年在打沙滩排球。

更远处的海岸边,有个人影在行走,身后还仿佛还跟着条大狗。我想起,早晨在沙滩里看见的一片碎玻璃,突然有些担心他们。

又来了一群醉酒的人,坐在街边,捧着酒瓶,笑得是那样爽朗,仿佛整片天地都是他们的。

这真是午夜吗?

我突然有些怀疑,怎么四周的一切,都是这样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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