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文卿

我走在路上。

身旁两棵桂树静静开着花。路旁，有杜鹃花，有金鸡菊，都笑得灿烂。无风，树上的叶子兀自掉落，披着阳光摇落的金粉，一片一片，都描着秋色。

有鸟，还有虫子，在树上呢喃，谈论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有黄叶纷飞的，有果实坠地的，有稻浪滚滚的，它们心里都住着一个秋呢。

阳光扑簌簌往下掉，温暖，醇厚。我抬头，目光却撞上了他――一个卖青桔的老人。他推着一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车，车后装个一篓青桔。

这本是寻常的路遇，但我却注意起了他。他大概有六十多岁，却瘦得令人吃惊，似乎一眼就能数见他身上的骨头有多少根。不仅瘦他还驼着背，腰弯如弓。他推着那辆三轮车似乎做了他的支撑，支撑着他的大半个身子。

他埋着头弓着腰，匍匐在三轮车上。三轮车“嘎吱嘎吱”地响，他在嘴里咕咕哝哝地说着：“绿桔子，绿桔子……”声调很低，声音拉得很长，带有些许沙哑。他就这样缓缓走在路上，像一片秋天的叶子。

他把三轮车停在了路边。看我走来，习惯性的问：“小姑娘，买橘子吗？”问完，却仿佛并不期盼我的回复。看我点头，他似乎有些意外，那张布满沧桑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喜。我看到他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不是很麻利的将桔子装好，称重，收钱，找钱。我拎起桔子转身离开时，他却忽然叫住了我：“小姑娘，我把桔子分两袋装吧，不然袋子可能会破的。”他又拿出一个袋子，将桔子分好，递给我。我向他道谢，他笑着摆摆手：“没事的。”

我往家走，脑海中却不时浮现他佝偻的身影和惊喜的笑容。他一天能卖出多少斤桔呢？我不知。我回想着这次遇见，我知道在这世上，有许多人，正为了简单的生计而竭尽全力。这次遇见，也让我学会了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