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和柯青约了饭,两人很久没见了,我很期待。柯青是我毕业的学姐,说是学姐,但其实比我还要小一个月,两人因为共同爱好相识,知道了她的年龄之后,学姐这个称呼所带来的隔阂也消失不见了。
见面之前,我心里就开始隐隐地忐忑起来,两人一个已经毕业将近一年,另一个还在读,会不会话题少到根本聊不来?她毕业时我曾忧心忡忡地跟她说“担心我俩以后就淡了”,她回答我没什么好怕的,大家都在北京,想见面还是可以见面。但是即使都在北京,见面又怎会是一件容易的事?她的工作很忙,平日极少休息,难得得了空闲便忍不住扑倒在床上一睡不起;而我虽还是大学在读,但出于专业的缘故,学业也相当繁忙,且大三开始就要实习,时间也是被一压再压。我和前男友也同样都在北京,虽然二人分开有话题不同的原因,但无暇聊天见面也算是次要原因之一。
见了面,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有些冷场,然而这种冷场却没有令我坐如针毡。看着她疲惫的面容,忍不住对她的生活和工作关心了几句,中间虽有停顿,但与她在一起,哪怕只是安静地坐一会儿也让我感觉自在。
吃过饭后,两人决定在三里屯逛逛。三里屯的灯光五光十色,渲染出一片繁华景象,人们在此处熙熙攘攘,或许其中还有几个鲜为人知的小明星。走着走着,柯青问我:“你不觉得这些灯光给人一种……空虚感吗?”
我听了忍不住笑了一声,开玩笑似的回答她:“难道你想说‘这些灯光很美,却没有一盏属于我’?”
她却对这玩笑话点了头,“对啊!你不这么觉得吗?”
我愣了一下,我想说,我说那句话只是觉得在小说和电视剧中似乎常有出现,但是转念一想,此话说的也并非没有一点感慨之意。北京很大,从我们学校到达三里屯,一路可见人生百态:公交车卷起的黄土滚滚蒙满面,竟然还有人在这种环境里把被子搭在桥栏杆上晾晒;牵着孩子的母亲脸上粉黛未施穿着朴素,耐心地解答着一连串的天真问题;靡靡灯影中影影绰绰的美人脸,妆容精致,衣着时髦,行走在一片傲视人群的广厦间……众生剪影在北京这个大戏台上各自演绎着自己的人生,只是这舞台上的灯光明亮到刺目,把人照得明晃晃无所遁形,直接照到心底去,照出一片冷漠的荒凉。
公交车上的小电视里正播着自以为是的梦想,手握电吉他的年轻人将半长的头发一甩,尽显出一片摇滚范,鼓手的鼓槌一抛,握回手里时在鼓面上敲出华丽的鼓点,他们把北京当做自己梦想启程的地方,并坚信会在这个城市得偿所愿,梦想两个字从他们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处嘶吼着,却依然被皮囊压制,无处可逃。
我不知自己有什么梦想,我甚至还想问问自己什么程度的才叫做梦想。我喜欢唱歌,我喜欢画画,说句搞笑的,我有时还想演戏,只是皮囊未老,魂儿却已经衰弱了,我不想在泥淖里翻滚,搏得一身力气全无却还是搏不得一个好结局。那些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光鲜亮丽的人都有一股坚持,这股坚持撑着他们,最后和他们完全融为一体。只是可惜的是,我似乎完全不具有这种能力。
前一段时间,我自以为找到了为之奋斗的目标,我想挣很多钱,我希望自己再看到喜欢的东西时可以毫不犹豫的买下。只是我突然发现,人的欲望是根本没有满足的边界的,当我吃得起烤鸭时,我就开始对各式他国的高级料理心存期待;当我背得起mk时,我就盼望着能有一天能对香奈儿该出手时就出手。我猜,等我拥有了更多,欲望也会膨胀,直到把我吞噬了吧。
现在再想想,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了,我没有什么必须死的理由,只是这样混混噩噩的磨日子,磨到老死那一天,我可能也还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的人生是不是已经可以看到头了呢?这个世界不缺我一个,那我的存在是不是只会为这个世界带来负担呢?
如果可以尽快有一个目标就好了,让我还有活着的理由,活着的目的,活着的勇气,让我可以堂堂正正地面对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