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桂林几天,两江四湖,山山水水,美景让人应接不暇,但是真正让我难忘的却是桂林的雨。
远山如黛,尽管我未曾修习过国画,但是当一行人驱车出城时,跃入我眼帘的分明就是一幅全景的水墨画。常听人道,水墨画的灵气与韵味不仅仅是靠墨色的技法,更需要的是水的渲染,方能看出山的层次。然而此刻的雨,最是恰如其分不过了。
有道是,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南国初夏的雨水也颇有此般神韵,调皮得紧,有几缕雨丝更是放肆地钻入了领口,一股清凉仿若从脖子沁入了心底,说不上的惬意。
有趣的是,桂林的雨似乎故意在跟我作对。初到桂林,忙着布置会场,霎时间乌云翻墨,倾盆大雨随即而至,向远处望去,整个城市仿佛都变成了黑白色。然而等我们忙完了,还没想到门口沾点雨水清凉的光,却发现不知何时这大雨已然停了。再过不大会儿,太阳索性也出来了,只得让人徒留一丝不爽,然后继续忙活去了。
到了晚上,躲在漓江上的小船里,看两岸青山相对出,只是觉得缺了点什么。这时,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抓过风尾细细一嗅,有水的味道。果不其然,雨丝如牛毛般如约而至。游人瞬间都钻到了船舱里,甲板上只有寥寥几人依旧兴致盎然。窃以为,这几人和我内心所玩味的应该差不多。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我长久以来最庸俗的一个愿望在小雨落在我身旁的那一刻,再一次复苏了。只是想静静地躺在一艘小船里,画船也罢,乌篷船也罢,或是我所乘的这艘玻璃顶的船也好。我只随波浪起伏,听着雨滴敲打在舱室外壁,看水面泛起的阵阵涟漪,细数着雨水在玻璃上划出的条条纹路……任由我的思绪飘向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或是去国怀乡、满目萧然抑或仅仅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时间总是不由人,又到了返程的一刻,桂林下了半夜的雨,滴滴答答到天明,不知道是桂林在挽留我,还是我留恋这寓于山水间的洞天。
且让我道:欸乃一声山水绿,以作别此间的山水,此间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