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周五,一个礼拜的工作进入末尾,多数人早早结束一天的工作,或聚会、或逛街,或在规划如何过一个开心愉快的周末。
从公司走出来,六点二十五分,天色渐渐暗下来,我清楚我的工作没有结束,明天轮到我顶班,到这个新的网点还不足一个月,手头的工作还没有捋清,我不能松懈。已经没有公交车,还好同事的车就停在门口准备带我一程。下班高峰期,车水马龙,汽笛声刺耳,行人急急忙忙穿梭在马路上,下班就如上班一样匆忙,只是到达的地方不一样,是啊!无论多忙,工作多么糟心,只有在家里你才能不用想那么多,可以得到片刻的休息。
同事将车从网点门口慢慢挪到马路上,调头往上走,我能看到他眼里的焦急,他使劲儿按着喇叭想让下来的车停下让自己过去,赶在下班的高峰期,除了堵车还是堵车,十分钟的路走了十五分钟,出来的路口有一个妇女推着手推车,车上平放着一块一米五左右的木板,我目测有那么长也许可能比一米五更长,上面整整齐齐摆着各种各样的袜子,她是准备去摆地摊。
这一个月比一年更长,我甚至有点熬不下去了,有几次冲动到想找领导换地方,但是到今天我还没去找,我准备边走边看,等到实在撑不下去了就去找。我怀念曾经工作过的每一个地方,我觉得任何一处地方都有温度,是那种暖暖的,让你想起来心里就会有股热流涌过。这里是冰凉的,感觉就像刚刚还在火炉旁一不小心掉到了冰窟里的那种刺骨的凉。任何一个人都忙的焦头烂额,昨天刚把那一堆烂摊子如同烫手山芋扔给你的同事今天装做不认识你,你回头再问她有些地方你还不太清楚能否再说一次的时候,她立马就翻了脸,我相信我是太傻了,只想着兢兢业业埋头苦干,却没想到这里水太深都快淹到我的脖子上了,令人窒息。
突然有点怀念过去,那时候什么都没有。
记得入职前的一个月,我毅然辞掉了之前的工作,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愣是被逼着学习小学一年级才学的加减法、拼音之类的一大堆知识,创办这所幼儿园的所谓的园长为了让自己的钱袋越来越鼓,还以此为熬的向家长们吹嘘自己的教学理念,每天大堆的作业埋葬了多数孩子本该快乐的童年,作为老师我从内心里心疼这些祖国未来的花朵,但我无能为力。辞职后我住在同学家,当时她在另一家幼儿园工作,虽然我们一同毕业,而人家早已结婚并拥有了120平米的房子,我什么都没有,我们一起聊人生、谈理想,喝酒、偶尔还会嘲笑对方、每天做一大堆喜欢的菜,然后再将它们吃个精光,时醒时醉,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后来我们一起因为特长入职金融行业,十几天后她辞职另寻出路,她说:“每天被各种摄像头监视着的工作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自由的活着”而我一干就是七年。
放眼望去,人人都有很好的学历、强大的背景,而我只有个弱小的背影。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职校毕业生,拿着中专文凭,混迹在金融这个神圣的行业,如同冬天扑棱着翅膀的蚊子,每往前一步都使劲全身力气,卑微到骨子里。幸好,中专那会儿鬼使神差般上了大专,那时候想着以后一定会有用,结果就派上了用场。没有学费死皮烂脸跟老师商议后先欠着,什么时候毕业什么时候有钱再拿毕业证,就这样一直到毕业。不敢跟别人拼学历,是个人分分钟都超越你,更不敢谈经历,唾沫星子淹死你。当别人听闻我只上过中专之后都在背后议论纷纷:真是什么人都往里招,也不看看配不配,说实话背地里我哭过很多次,哭完了就告诉自己,如果不想走回头路就撑下去。期间我将攒下来的8000多学费交齐拿到了大专毕业证。一次,有位领导来视察工作,得知我是中专文凭,就劝我另找工作,他说:就算转正也恐怕轮不到你。我想过退缩,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三年期满转正考试,我跟着那些大学毕业生一起报名,一起参加考试,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考上了,当然我也付出了异与常人的努力。记得在上职校那会儿,口语老师曾在课堂上当着四十多个同学的面毫不留情的嘲笑我夹杂家乡话的普通话,他说:“我敢打赌,就你这样普通话等级绝对连二级甲等都达不到,接着咂咂嘴,能拿上证也算偶然”,这句话深深的刺激了我,我发誓不仅要拿到证书还要考上一级乙等,后来我真的拿到了,但是我没去找老师,我要感谢他的那句话,如果没有他的嘲笑我都不知道我原来可以真的做到,我是那所学校那几年来第一个拿到一级乙等的人。今天我的工作又到了瓶颈期,我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一次次这样考验我?
没钱交学费,我用记笔记的方式上完了三年初中,也许别人会问我,可以跟别人借啊,是啊!是可以跟别人借的,这就是我,明明穷的连一毛钱都拿不出来,还要用死撑着。初三毕业以全年级20名的成绩考上了高中,高中没上几天,母亲病重我退学,跟着父亲早出晚归奔波于田间地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就是命。外出打工给人家当过四年保姆,那年我十五岁,穿着一件初一时学校统一定做的发白的红色校服穿梭在大都市里,在那之前我去过最远的地方是离家两公里的镇上。可能也招来过很多差异的眼光,我从未抬头看过别人,我是卑微到尘埃里的一粒尘土,久留会玷污那里的每一片土地,那里青砖绿瓦,那里灯红酒绿,那里明明不属于我,我还是得挤进去,因为我要活着,活着就是要经历漫长的过程。也深深的体会过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滋味,只为了多挣点钱帮衬家里,忍气吞声的生活造成我性格上的缺陷,自卑又自强、不认输、不懂圆滑。
活着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即便你觉得命运残酷,即便我们都勉强在挣扎,等待我们最终的结果就是化为尘土,随着时间消逝风中。
如果撑不下去了,就回头看看自己曾经走过的路,相信这一切终会过去,只是这个过程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