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腊月廿八到今天正月初四,我和你一直围着这么一个物件从鸡年转到了狗年。总体来说我都是在以“欣赏”的角度来描述这件作品以及相关的话题。不可否认,我对这个小便器是有感情的,因为它在我早年探寻艺术之路的时候就给出了一个极具启发性的思考方式。有人说,20岁前后是人生观世界观形成的阶段。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至少,对于一个从小县城跨越到国际大都市的青年来说,它让我有了一种眼界,使我无论遇到什么所谓的“权威”或“标准”都能换一个角度看待,敢于去质疑和求证。这可能也叫科学的精神吧。
这粒种子播下至今已过整整20年。一个无知的少年在当时是根本不知道那粒种子会长出怎样的精彩,如今回首,才明白当时的幸运。“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现在无论看到怎样的视觉奇迹都不会“不识庐山真面目”,反而会以一种超然的心态去看待,只因心在此山之外。当然,那时播下的种子不止这一颗,于是才能使我虽未曾像前辈徐悲鸿那样游历欧洲留学多年,却也有一种从容和淡定,因为我已漫步于成片的森林之中,享受林间微风带来的清凉。你要有耐心的话,会陆续看到我慢慢分享每棵草木的故事。
马塞尔·杜尚一生作品不多,但其影响力却是巨大的。这种影响传播到世界各个角落后则会有不同的表现。以思想作为材料,放弃对美感的追求,的确能给外貌协会的一众精英带来巨大的冲击和颠覆。因为在科学技术大发展的这100年里,任何能够取悦人类感官系统的手段都可以被量化出来,这也就更容易形成标准,能使掌握较多社会资源的人进一步挟标准以令百姓。贪心是可以被利用的,众多的小贪心可以轻易的成为那大贪婪的腹中之物。诚然,这种贪执在棒喝之下容易现出原形,但无奈的是,那现出原形的东西又是何等的狡猾,当它看到人们需要棒子的时候就又能换上棒子皮肤,以教人开悟的名义四处招摇去了。放弃了美感的追求恰恰正中狂慧者的下怀,不用经过严格的技术训练和丰厚的知识积累,随便舀一勺老庄、禅宗的汤就包装出个新品的药。乍看上去,一时间烟花巷中繁华似锦,珍禽异兽眼花缭乱,为了文化繁荣浓妆艳抹总相宜嘛。仔细一瞧,大家其实玩的不过都是脑筋急转弯的游戏,比的都是聪明、脸皮、胆量和资源。一众裁判看客倒也捧场,一路引经据典,拉着虎皮扯着大旗,锣鼓喧天弄得好个排场热闹。只是偶然间听得西方来人一声质问:这些货色都是我们玩剩下的,你们自己的东西呢?只可惜人声鼎沸,一颗石子扔进烂泥坑顶多砸出个闷响。
为了质疑而质疑,怕是仅能成为东施效颦的注脚。
我是曾迷醉在这游戏之中的,市面上好看的戏虽不算多但也确实能偶尔冒上来几出换得声声喝彩。不过随着见到的越来越多,我开始有了一些难解的问题:其一,不是说了一堆这个主义那个理想的吗?不是对人性的不足之处恨铁不成钢吗?那为何总能弄出些下作的勾当令人侧目?难道那伟大的精神只能停在纸上或滔滔吐星之间?这是明显的两张皮啊!其二,那一串串洋名字带出来的各种理论总是宣称自己更胜于前代,今天一定胜过昨天,可我分明觉得那些理论虽花哨好看,但总有那么一块硬核难以和东方人的情感兼容。而且,我们穿布鞋的脚就一定要削成穿皮鞋的脚硬往里塞吗?当我被权威专家告知,未来若干年内至少在文艺批评领域,我们只能跟着西方的屁股后头跑,独树一帜绝无可能。那时,我内心是多么凄凉。其三,如果人性的完善与社会的大同还在那遥远遥远的未来,那我辈在这里何去何从呢?还是说,那个美好的未来永远只能是未来?若本性之恶几乎无法治愈,那是否就可以精心策划一下抢个银行?
我们活着到底为啥?究竟之法何在?
这些问题如果无法得到答案,那这一大堆人不过就是在自娱自乐瞎折腾逗自己开心呢。在海边用沙子堆城堡的孩子,不会因为海水终会将城堡抚平而沮丧。可这些大人们却比孩子们拧巴多了,为了守护自己的城堡不惜修防洪堤呢!
看透了这滑稽的游戏后,我就转念跟妻儿过起了小日子,不求那功成名就但求幸福平安。只是……心里一直暗暗空虚,哪里才是灵魂的家园?
终于有一天,我遇到了雪漠这个名字和一本《无死的金刚心》。
后来的事你也许已经听我在之前的文章里唠叨过了,不再赘述。在此只需给这个春节特别版来个小总结:
杜尚以及后来的一些观念艺术家确实给我们提了个醒,让我们有机会反思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但这种提醒的作用是很有限的,而且是药三分毒,治标不治本,只破不立总是留下旷古的遗憾。鲁智深能拔起大树,却无法提着头发让自己离开地面一寸。思维的游戏终归还在人类思维的范畴。超越思维的局限唯有去发现智慧的本体。雪漠老师代表的香巴文化从理论和实践同时入手解决我们的灵魂之疾,用本体的智慧光明消解一切囹圄,“当下关怀,终极超越”。这样的一个体系才能回答我之前的追问,为所有的灵魂提供一片乐土。更为难得的是,这样一种营养可以如麦子般被磨成细细的面粉,做成各种形态和口味的佳肴,以供各色人等食用。
不为名相所累才得究竟。
所谓:润物细无声,细雨化成川,百川汇入海,慧海架慈航。
这个春节基本就算过了,祝愿各位平安、幸福、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