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季总是带着化不开的阴郁,苏棠撑着黑伞站在老宅门前时,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青苔斑驳的朱漆大门"吱呀"一声裂开缝隙,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邀请她进去。
腕间血玉镯突然变得滚烫,暗红纹路在雨幕中泛着诡异的光。这是三天前出现在她公寓门口的包裹,没有寄件人,只有张泛黄的信笺写着"物归原主"。
"苏小姐,这宅子空置二十年了。"中介擦着额头的汗,钥匙串在锁孔里咔哒作响,"您确定要买?上个月来看房的陈先生回去就高烧不退,非说在井边看见穿红旗袍的女人......"
话音未落,铜锁突然崩落在地。潮湿的风卷着枯叶扑面而来,苏棠踉跄着跨过门槛,手腕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血玉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暗红脉络如同活物般蠕动,在皮肤上勒出细密血珠。
正厅横梁垂落的符纸无风自动,朱砂符咒在阴暗中忽明忽灭。苏棠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那些符纸上的笔迹竟与她梦中反复出现的图案完全重合。破碎的记忆如潮水涌来——青铜八卦镜、镇魂井、还有永远背对着她梳头的红衣女人。
"叮——"
井栏青砖上的铜铃毫无预兆地炸响,苏棠猛然回头。八角古井边缘渗出黏稠黑水,水面倒影里,一抹猩红正从井底缓缓上浮。血玉镯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井中传来指甲抓挠青砖的刺耳声响。
"姑娘生辰可是壬戌年七月十五?"
苍老沙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苏棠惊觉廊下不知何时站着个佝偻老妪。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攥着把泛白的艾草,浑浊眼珠直勾勾盯着她腕间玉镯:"子时三刻,阴门大开。苏家欠的债,该还了。"
手机在这时疯狂震动,母亲发来的消息让苏棠浑身血液凝固——老宅房梁里发现的族谱显示,她竟是苏家第四代唯一适龄的阴命女。而宅院布局暗合九宫八卦,正中央的镇魂井,恰好对应着阵眼所在。
雨势渐急,井水已经漫过青砖地面。当第一缕黑发缠上苏棠脚踝时,她终于看清井中浮出的那张脸——惨白面皮下蠕动着蛆虫,分明就是族谱照片里那位民国初年投井自尽的三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