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祝寿

春暖花开，冰雪消融，华山脚下熙熙攘攘。

四处吆喝买卖的小贩，随处可见的杂耍艺人，华山每年惯例的迎春集会要比以往显得更热闹了几分。

这里少见巡检的官差，然搅扰甚少。

方圆百里，只要在华山派范围之内，地面上从无风波之事。久而久之，官府竟是连衙役都精简了，历任县官倒也是乐享其成。

许多寻常不多见的宝贝似是从天而降，有形状的长须子人参，清冷的龙泉宝剑，让无数过客都大饱眼福。

虽是朗朗乾坤，但是如此明目张胆还是有些草率。

不过，这些宝物任谁人也不敢觊觎。

因为这是送给华山派老祖宗之一的摘星手童威百年生辰的贺寿礼。

唯有华山书院，还是一如既往朗朗的读书声。

一队队服色各异，带着各种兵刃的江湖人穿梭其中。他们从华山书院直穿而过，便来到了引剑亭。

这里早早地站了华山两个弟子，分别是：

东风一剑刘正阳与他的父亲舞阳剑尘刘清岩。他们俩即是父子，又同是鼎鼎有名的华山八骏。

刘正阳今年才刚满18岁，但因天资优异，其实和父亲都是现掌门纪灵山的关门弟子。然而华山派恪守的是儒家的君子之道，故而刘正阳不能与父亲同一辈分，便是居在正字辈。

是华山派年轻一辈里少有的剑术天才。

整个华山除了清字辈的狂风一剑鱼清松和逐风一剑穆清泉能在剑术上胜过他几分，现在连他的挂名师傅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了。

不过江湖中人更喜欢称其为春风一郎。

原因无他，实在是刘正阳生的无比俊俏，比之潘安宋玉这等文人墨客却多了几分剑侠的英武。

端的是令人神魂颠倒。

远远地一群人鳞次栉比地来到了引剑亭，早看到了那用精湛内力刻在铁木上“剑气冲天”四个大字。华山派历久弥新，长江后浪推前浪，总是让无数人暗生敬仰。

刘清岩早早地拱起了手来，脸上写满了真挚地笑意。来客纷纷主动把兵刃置在武器架子上，都规矩地还礼问候 。

唯有个青年剑客懒懒地怀着宝剑斜在柱子上晒太阳，众人也丝毫不见怪。

毕竟能见到春风一郎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许多恒山派的女弟子只敢低头快速趋过，不似几群小门派的女弟子们兴奋地乱叫。

过了引剑亭便豁然开朗。

这时候便是来到了华山山腰的剑气阁。这里是华山派弟子们平常练剑的地方，虽是太师祖诞辰，但是寻常弟子们的生活还是与寻常无异。

当然，今天的三参餐必然人人都有份寿面分得。谁人都想长命百岁。

沾沾老寿星的光还是很必要的。

众人见华山派的弟子们整齐划一地演练着华山派的剑法，虽是招式寻常，然而却个个出剑有力，实在是不愧江湖第一剑派的名气。

其他四岳的掌门与弟子看后唯有暗暗称羡，极个别的后起之秀更是憋了一口气，都把华山派列为自己的对手，誓要把自己的门派发扬光大。

纪灵山也老早就在阁前的座位上起身相迎，后面立着的便是其他华山八骏中的五位弟子。

自是老掌门亲自压阵，也难怪众弟子舞的卖力。

先是其他四岳掌门带着弟子们捧着各色礼物入场，旁边的紫阳神剑沈清风朗声宣读着礼物清单：

泰山派苍宁道长赠天下名剑八把；

衡山派无心掌门赠天下名琴八具；

嵩山派言三绝掌门赠天下武学八种；

衡山派安平师太赠天下灵药八类；

峨眉派……

沈清风内力无比精湛，纵是华山脚下的刘清岩听到了些许余音，也忍不住脱口而出赞道：

“大师兄的紫霞神功又更加精进了，现在怕是师傅他老人家也比不过了！”

旁边的k刘正阳似醒非醒地嘟囔了一句：

“爱显摆。”

他爹也只是笑笑，继续忙碌着迎接各路豪客 。

从来好动的林婉清此刻老老实实地待在山顶的栖月楼里。她正和风清扬一起伺候太师祖，整个华山只有他俩深得祖师爷的欢心。

人老了，就是喜欢看年轻人在自己眼巴前晃悠。

即使是曾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童威也不例外，他鹤发童颜，完全看不出百岁老人的样子。

这里还有另一个同样须发皆白的老人在场。

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武当派掌门乾坤神剑无极道长凌云子。

有两位大宗师在场，饶是林婉清平日里上蹿下跳，但是今天也得乖乖地站在风清扬旁边端起来做个淑女样子。

风清扬憋的十分辛苦。

若不是旁边侍立在凌云子身后的负剑少年气势惊人，风清扬早就绷不住了。

“老凌，下次能不能走正门上山。你这老是走后门，让我脸上很难堪呐。”

童威呷了口香茗，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你怕啥，反正师妹都去好多年了。”

身后的一众年轻人纷纷支棱起耳朵，这可是他们这个年纪最感兴趣的话题。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没个正形。”

童威摇了摇头，俨然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唉，你还是这么迂腐，搞不懂师妹咋就看中了你。我从来喜欢清净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噗……”

原本一脸严肃的少年实在没有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反倒把凌云子的掌门架子给逼了出来。

“冲虚童儿。”凌云子和颜悦色。

“在，师祖。”被唤做冲虚的少年恭谨地回答。

“看到那楼外的太阳了吗，去吧。”凌云子手一摆，让冲虚做自己的功课去了。

冲虚向着童威施了一礼，然后轻飘飘荡出了门外。赫然是武当绝顶的轻功-梯云纵。

“好童儿，老牛鼻子你收了个好徒孙。”童威睁开了眼睛满是赞许。

“华山八骏，老道我不问尘世的人都知道你们这些徒孙的名号，再过几年，你们华山怕是要一枝独秀啦。”

凌云子抬眼看着风清扬，心想这年轻人可有些像我。

“还都是年轻人，以后还得请你们武当的老前辈们多多点拨。这个是我最中意的徒孙，风清扬。机会难得，老牛鼻子你就顺道指点一下我这徒孙吧。”

凌云子笑道:“老木头从来不当面夸人，就从咱俩这几十年交情，老道我也得亮出点真本事了。”

风清扬闻内心早已大喜，只是表面依旧云淡风轻。

最近他在剑术上的造诣似乎已经达到了个人的限极，现在有一位当世无双的剑客名家肯点拨自己，那简直就是天大的机缘。

难怪太师祖大清早就把他招来，即使他从来不下山，但好像华山上下事无巨细他都能了然于心。

不愧是心细如尘，摘星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