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店

六月二十三

最近工作不是特别顺心,一天走过一家熟悉的早餐店,看到店门头居然挂起了“旺铺转让”的醒目牌子,不觉心中有疑,走过了还是决定返回店里和老板寒暄几句。

“老板,这是要搬走了么?怎么忽然就要转让了呢?”因为是这里的常客,老板倒也没感到突兀和异常。

“是啊,你看,孩子要回去上学了,就想回家了。”老板一边熟练地擦着桌子一边回复我,说着还抬起头往店里面瞧了瞧。

我顺着老板指示的方向看过去,最里面的座位坐着一位年过六旬的阿嬷,正和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说着什么,两代人眼里面上都流露出天真幸福的笑意。那正是老板的女儿。

这家店就在我家对面,位置不算显眼,在一排商铺的转角,还被一棵大树挡着,但是生意一直红红火火。我过来这边居住已经快五年了,似乎从我来这就有了这家店的记忆。想想看也有不少年头了。第一次吃还是房子装修的时候先生发现的,给我打包了一碗大碴子粥,现在回忆起都特别香甜。

此时已是正午,早餐店早已没什么人,店里的灯也熄了,由于这个铺子比较窄而深,一眼望去过道显得有点幽黑。老板倒是爱干净的人,这么多年过去桌面仍是一尘不染,虽然还是能看到岁月的痕迹,但擦得锃亮依然让人感受到这家主人的勤劳。仔细看,店里只有门头因为不易擦拭被裹上了一层油膜外,其他的摆设都很干净。

这是一家东北早餐店,案台上还有没卖完的几张牛肉饼和几个韭菜盒子。这向来也是我的最爱。想想他家的日常,各种美味可口的馅饼,热乎乎的豆浆和大碴子粥,满馅的东北大包子,还有可甜可咸的新鲜豆腐脑……想着以后就吃不到了竟觉着有些伤感。

“这家店日子也不算短了,生意又这么好,你们怎么舍得转让呢?”

“是啊,生意是不错,但也是个辛苦活……”老板看我不着急走便坐下来和我聊了聊。从他口中得知他们其实也并不想走。只是这么多年来,每天凌晨三点就起床,全家人都扑在这个店上,身体都不太好,恰好孩子大了要上学了,就准备带着这几年攒下来的钱回老家做了。

我比较疑惑的是回家也是做,为什么不继续在这里呢?

老板说那不一样,这边店是租的,每个月租金都上万了,这次回家想自己盘个小店铺,这样就不用为租金发愁了。这个城市的房价太高,买个商铺根本想都不敢想,老家目前还是可以的。

另一个原因则是他们这么多年一直攒钱也没买上房,虽然忙忙碌碌却没有归属感。是啊,近年来各地城市的房价都疯涨,薪资增长的速度却永远也赶不上,有多少人在城市里一年又一年的贡献着自己的青春和汗水,最终又落寞地转身离开,望房兴叹。

最后老板告诉我现在也想开了,一家人只要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赚多赚少随他去吧。现在已经有人在看铺子了,估计下个月就要办手续了,老板问我有没有意向,我笑着摆摆手“凌晨三点我应该起不来……”。

走在路上我想明天早上我要跟先生再来喝一碗大碴子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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