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诗经.蒹葭》
有些诗歌,读了很多次,最后你还是只记得那一句。
比如苏轼的《蝶恋花.春景》能记得就那一句:枝上绵柳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比如白居易的《长恨歌》就记得那一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比如诗经的《蒹葭》,重复看了好多次也只记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诗经里面的作品,大多音韵工整,朗朗上口。很像方文山老师给周董写得那些古风歌词,基本上都极具韵律感,哪怕你在读的时候都会觉得上了瘾似的停不下来。
比如:《东风破》
情窦初开时觉得最美好的情感是暗恋,对那个暗恋女孩最好的称呼是“她”。到后来,当我读到《诗经》里这首《蒹葭》时,才知道还有个更好的称谓叫“伊人”。
伊人谐音可作“一人”,表明其在人心里的独一无二。只可惜这个称谓一辈子没有出现在我的表白情书及日记里,尽管到目前为止我的爱恋仅有一次。过往岁月里,让我动心的瞬间无数个,让我觉得心仪的妹子有很多个,然而真正让我想要写情书的时候却只有一个。
直到现在,伊人这个词出现在我脑海显现徘徊在我内心时,都带着无法言喻的柔和光芒,那么温暖那么美好,我不知道祖先们是如何创造出这么有音韵的词的,能够这么就有生命力,穿透历史的长河,流传至今。
回到《蒹葭》这首诗歌本身,其独一无二的音律感构建在极其浩渺迷蒙的意境里,衍生出一幅清新内敛的格调。于情于景,都极其清美。
在烟波浩渺的湖上,青郁的芦苇大片大片的蔓延(想想《大话西游》紫霞仙子撑着船出现的场景),叶子上面白色的露水已经结成了霜。我心里想念的人,你就站在水的另一方。逆流而上去追寻她(他),期间的道路险阻又漫长。顺流而下寻寻觅觅,她(他)仿佛站在河水中央。
这是诗歌的第一段,把一个追寻心中所爱之人的场景刻画得淋漓尽致:你渴望靠近她(他),又怕打扰他。
在场的少男少女们,青春期的你们,有几个不是这样的。
芦苇凄清的倒下一大片,清晨露水尚未晒干。我所心爱的人啊,你就在河水对岸。逆流而上去追寻她(他),那道路坎坷又艰难。顺流而下寻寻觅觅,她(他)仿佛在水中小洲。
这应该思而不得的第二个阶段,从最初的狂喜到现在见而不得的惆怅颓废,目中所见芦苇已经凄清的倒下一大片。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恋爱中的人们体验过这种滋味,暗恋中的人们相信更体现过这种滋味。
上一秒没出现,你们觉得失望。而下一秒,看到TA路过,你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经历过初见的惊艳,度过初见后不可得的惆怅,再到最后依然不能见的失落。
再也没有这样的情感,可以在心底一波三折,留连往返。就像《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里说的那样
第三段是这首诗歌的结尾:依然是大片大片的芦苇,依旧是白茫茫的霜和雾,你依旧站在水的对岸。我依旧追寻着你,可是依然没有结果。
我一直怀疑这是一个男子思念成疾的梦境,否则又怎么会逆流而上又逆流而下的同时,那个女孩依旧在水的中央水的对岸。
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心爱的女孩长发披肩,一直往前跑。我在后面追着喊着,她始终都不曾回头。梦的结尾,她好像就要回过头来回应我的呼喊......
梦醒了。
我再也没看过她的脸。
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今天就到这里吧,感谢你们的陪伴。
P.S:这么美的诗歌,放上译文,太破坏想象空间,请亲们放逐想象,感受美好吧。原谅我,又懒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