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兆惠决定主动出击了,观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是不能破城灭敌的。
叶尔羌城东边这个破土台子着实讨厌,就这施工水平,到底是要砌城,还是垒坟堆子?
而这个四不象,恰好堵在了进军要道上,如骨鲠在喉,必须拔掉它。
不知道是霍集占的士兵太弱,还是城防做的太豆腐渣,亦或者是清兵太强。总之,兆惠摆了个二龙出水阵,仅用了一招双雷灌耳,这个土台子就改姓清了,由叶尔羌城的前期屏障,变成了黑水营的首要堡垒。
霍集占非常无奈的不开心,以目前的实力,守城倒是有余,再去攻打那个土台子,恐怕非朝夕间就能够夺回来,作为一军统帅,还是非常清楚手下士兵的攻坚能力。
但这口恶气又不能不出,既然攻坚不行,那就用野战骚扰你,看看女真汉子和回族汉子孰强孰弱。
叶尔羌城城周十余里,城门12座,兆惠学过孙子兵法的“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围城是不可能了,直接攻城伤亡又太大,最好是先诱敌出城野战,消耗掉城内一部分士兵,然后再全力攻城,毕其功于一役。
二位最高领导的战术思想竟然在这一刻交汇了,碰撞出了智慧的微弱火花。
霍集占打开了东、西、北三座城门,每个城门各冲出数百名骑兵,兆惠也不甘示弱,同样派了三路骑兵应对。
二者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就好比各拿三张牌,霍集占觉得自己牌面是三张二,已经不小了,但未曾想兆惠却是三张大王,两者至少差了一个小王。
毫无悬念,霍集占的三路骑兵悉数败退,损兵折将,退回到了城里。霍集占的三招,短短几天,就被破去了两招。之前的迷之自信,在硬实力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他清醒了,龟缩起来,高挂免战牌,反正已经坚壁清野了,饿死、冻死城外那些王八蛋。
兆惠此时暗道不好,打狠了,霍集占龟缩不出了。一来,粮草供给实在困难,再者,如果最后强行攻城,损失就太大了。一时间兆惠也没有好主意,每天盯一会军中粮草,再盯一会叶尔羌城,脑袋晃的好似拨浪鼓。
同时,又分出了800余名士兵交给副都统爱隆阿,命其前往东南方向安营扎寨,防御盘踞在喀什的波罗尼都叛军,这个所谓的大和卓,首鼠两端,老奸巨猾,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关键时刻突然出现,成为决定战役的胜负手。
其实除了霍集占的绞绳外,清帝乾隆的绞绳更为厉害。在出征之前,兆惠曾上奏乾隆帝,请求先屯田于乌鲁木齐,待来年春天再率军进讨大、小和卓。奏摺里兆惠语重心长的道,如果不能立即率领大军进入回部,那么就广积粮,购战马,稳扎稳打,徐徐图之。此时的乾隆帝正沉浸在千古一帝的臆想中,觉得兵锋所至,天下无有不服,怎么可能会看上兆惠的用心良苦,于是下诏责备兆惠怯懦不战,要求其速战,而且要赢得漂亮,以示天威。
兆惠苦笑的看着诏书,只能够唱着“用心良苦却成空,我的痛怎么形容”,表达自己的无限惆怅。
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愈发寒冷了,真应了岑参的“狐裘不暖锦衾薄”,长途作战最为艰苦,只有甲衣,何来狐裘、锦衾。最可怕的是霍集占坚壁清野的威力凸显,军粮每天以惊人速度被消耗掉,过不了几天,米袋就要见底了,而此时还未到上调驻扎在阿克苏作为第二梯队的副将富德领军上前线来。
皇帝的诏书,龟缩的敌军,见底的军粮,凝滞的战局,兆惠的压力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