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旗鼓，推行改革。
这是阳荣市长，一九九五年，在N市政府工作报告中讲话的标题。
“……同志们，前不久，我们云南的部份领导，专家，到西方发达国家走了走，看了看。震憾哪！
我们落后啊！落后许多！所以，我们要加大力度，加快改革。我们要大张旗鼓地搞建设，图发展。我们要调动一切积极因素，想尽办法，不遗余力地求发展。
同志们，我们要认真学习袁省长的讲话精神。积极行动起来，把我们N市，建设成美丽富饶的一一名符其实的滇中明珠。
当前，我们要全力做好烟厂的升级转型。让我们N地的卷烟厂，发展成规模宏大的卷烟集团一一红塔卷烟集团。
我们有天然的种烟基地:江川、通海、峨山、元江……每一处，都产优质烟叶。尤其是，我们有牛健这位既精于烟草业务，又善于管理，又有雄才大志的专家型领导。我相信，我们的烟草行业，一定会带动我们N的社会经济，快速地腾起。
为贯彻中央、省委，倡导的厂长经理负责制。经市委研究决定:牛健同志，任红塔卷烟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
为调动管理者的积极性，为激发经营者的才智。企业完成或超额利税指标，政府按成效给管理者一定的提成，一定的奖励。同时，对职工实行效益与生产挂勾……
同志们，我们要深化资源的开发利用。当前，我们要与大型钢铁集团合作，兴建我们自己的大型钢铁厂。我们有丰富的矿产，要充分发挥优势，物尽其用……
同志们，龙树村镇做得好！是我们N市乡镇建设的优秀榜样。各区各县各乡镇，要积极行动起来，加速乡村改革，大力加快城镇化建设的步代……”
阳荣市长的讲话，很快在N市各地，引起强烈反响，掀起建设高潮。
“阳荣呐，听了你的报告，我这老头，也不由地热血沸腾，精神焕发。
佩服你的胆气与远见！不愧是龙鹏的儿子。有思想，有干劲。”牛健大叔真诚地赞扬阳荣。
“过奖，牛叔过奖了！我只是传达中央与省委的决议精神。N地经济的发展，还得托靠牛叔呀！还得烟草行业的带动！”阳荣谦虚地说。
此时，阳荣，牛健，李伟，程继思等几位领导，他们在市长办公室里边喝茶边畅谈工作，气氛轻松而欢快。
牛健这样的人物，他一向不会轻易赞扬他人的，尤其对N地人；但今天，阳荣在报告中，确实讲出牛健的心里话。阳荣对烟草业的构想，正是牛健心中的宿愿。何况，施行厂长经理奖罚机制，这正是牛健内心的期待。
这一措施，使牛健一年能获上百万的奖励收入。这才能体现他的贡献，使他更投入地工作。之前，十多年来，牛健不过每月几十，几百元的工资，总计不到仟元的收入。
话一投机，牛健不但热情洋溢地赞扬阳荣；而且，兴致地畅谈他的构想。
“同志们呐，这次西行，西方企业的运作模式与资本家的管理方式，给我深刻的启发。我想，我们也采用控股的方式，采用办分厂的方式，在全国，全省，乃至世界一些地区，去建设，去拓展我们卷烟集团的业务，去兴办我们的企业。我们要依托烟草，向城建、冶炼、旅游、等行业进军……”
听牛健如此一说，一向话不多的李伟副市长深受感染。他激动地说:“牛董讲得真好！构思宏伟，极有远见。我们N市有烟草集团的支持与带动，许多行业，都会顺利壮大……”
区长程继思笑着说:“当前我们区的建设与发展，期待得到卷烟集团的支持参与。让N市，呈现红塔大街、红塔公园、红塔酒店、红塔学校、红塔医院……”
真是笑谈描蓝图，挥手出锦秀。
随后，在袁省长，A副省长，阳荣市长，牛健董事长的精心安排下。红塔集团建成了:红河卷烟厂，普洱卷烟厂，大理卷烟厂，东川卷烟厂……
牛健甚至在欧美，东南亚的一些国家，建起了烟厂，让他的子女经营。
一时之间，以红塔烟草为龙头的各种企业，各种公司应运而生:红塔物业，红塔建筑，红塔地产，红塔冶金，红塔金融……
红塔之声，威名远扬。玉溪卷烟，香飘万里。牛健大叔，在举国之内，家喻户晓。高官向他奔来，农民向他致意。大叔一句话，就可以让人青云直上，一张批条，就可让人一夜暴户。
由于烟草行业，价格体系实行双轨制，造成了香烟价格，在计划内外的巨大差价和丰厚的利润空间，使得烟草业成了一个暴利行业。
道理很简单：烟从工厂出来，批发的价格不超过5块钱一盒；但是它在市场上的售价达到10块钱。有了批文，一倒手就能赚钱。而批烟的权利，仅牛叔一人掌控。
为什么袁省长，这么大的官，也要对牛健感恩戴德了。红塔集团在各地建设分厂后，创出了许多知名品牌的香烟:玉溪，恭贺新喜，和谐，小熊猫，蝴蝶泉，红河，石林……使云南烟草的名气，更响！使云南卷烟，更让人喜爱！
不言而语，随着红塔集团的壮大，烟草业步入辉煌。许多背靠红塔集团的人，财源滚滚……
N市，不只烟草业走入宏途。矿业，冶炼，钢铁制造也蓬勃发展。小龙公子的矿业集团，东川大叔的矿业集团，玉昆钢铁集团…处处见铁厂，天上是浓烟。
夜深人静，阳荣处在红塔山下的豪华别墅里，久久不能成眠。
他的脑海里，是挥之不去的娟娟。娟娟是他的爱一一最纯洁的爱。可是，爱与欲望，与理想，总是逆之而行。失去一样，放弃一样，他的心，都是伤。沉痛锥心地伤！
阳荣的心，他的心里，既要拥有爱，又要踏足理想的征途，又要实现人生的辉煌！
此时，他极度地失落，内心止不住地痛苦与惶惑。是不是该激流勇退？去维护他与娟娟的爱？父亲，不是也为了爱，而归隐吗？！
或是，放弃爱？爱不过是一片彩雲，飘缈而虚幻；何况，这爱，像瑰丽的晚霞，虽艳丽，镀上层层的，血的殷红。爱得血泪染彩！
阳荣一杯一杯地，又是茶，又是酒。阳荣一支又一支的喷着烟，不断地走来走去，踱着碎步……
掏出手机，甩在沙发上。脑海里，钻进无数个娟娟；心肺间，被娟娟纤纤细手，不断地搓揉……
手机铃不断地响。阳荣抄起手机一看，是红仙来电。他把手机，狠狠地甩到沙发上。
闭上眼，无力地斜在大皮沙发上。手不由地拨通大洋彼岸的电话。
阳荣，太疲惫，太疲惫。是忙碌了一天？还是他着意用拼力地干事，来淡化内心的痛，以至累的，张口讲活的力气都没有？
不！不！现在，他不想说，不想说。对娟娟，他没有话，只有莫名的愤怒。电话中，传着娟娟在大洋彼岸的声音:阳荣哥，阳荣哥……哭泣的声音。
如诉如泣的声音，把阳荣送进梦乡。梦里，全是毛毛虫。袁省长，A副省长，牛健，红仙，高原红，娟娟，阳荣自己……全是爬来爬去，飞来飞去的毛毛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