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布赖斯,”老太婆说,“不准靠近那只兔子。我没有准许你站在那里盯着他看。”
“好的,夫人,”布赖斯说。他用手背擦了擦鼻子。继续抬头看着爱德华。这个男孩的眼睛的颜色是褐色中带点金光闪闪的斑点。“嗨,”他悄悄对爱德华说。
一只乌鸦停在爱德华头上,男孩拍打着他的手臂喊道:“走开,坏鸟!”然后那鸟就振翅飞走了。
“布赖斯!”老太婆叫嚷起来。
“夫人?”布赖斯说。
“不准靠近那只兔子。做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好的,夫人。”布赖斯说。他的手掠过鼻子。“我会回来看你的。”他对爱德华说。
兔子被吊着耳朵悬挂了一整天,在烈日下暴晒,看着老太婆和布赖斯在菜园里除草,耕地。只有老太婆没看见,布赖斯就伸出手,朝爱德华挥一挥。
盘旋在爱德华头顶的鸟们,在嘲笑他。
有翅膀会怎么样呢?爱德华很好奇。假如他有翅膀,那么在他被抛到海里时,他就不会沉入海底了。相反,他就会朝相反方向飞翔,向上飞,飞到那深邃的,明亮的蓝天去。当洛莉把他带到垃圾堆去时,他就可以飞出垃圾堆,跟着她,停在她头上,用利爪抓她。在火车上,当那个男人踢他时,爱德华就不会滚到地上,而是飞起来,站立在火车顶上,嘲笑那个男人:嗷,嗷,嗷。
傍晚时分,布赖斯和老妇人离开了菜地。走过爱德华身边时,布赖斯对着他眨眼睛。一只乌鸦停在爱德华肩膀上,用嘴啄爱德华的脸,每啄一下就提醒爱德华他没有翅膀,他不仅不能飞,而且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移动。
黄昏降临菜地,紧接着真正的黑夜也来了。一只北美夜鹰周而复始地唱着歌。车夫,穷人,意志。车夫,穷人,意志。那是爱德华听过的最悲伤的声音。另一首曲子传来,是口琴的嗡嗡声。
布赖斯从阴影里走出来。
“嗨,”他对爱德华说。他用手背擦了擦鼻子,然后用口琴演奏了另一首曲子。“我敢说你觉得我不会回来。不过我来了。我来救你。”
在布赖斯爬上木杆,忙着解开缠在爱德华手腕上的绳子时,爱德华想,太迟了,我只不过是一只空虚的兔子。
在布赖斯拔掉爱德华耳朵上的钉子时,爱德华想,太迟了,我只不过是一只瓷兔子。
但是当最后一颗钉子被拔除,爱德华倒向布赖斯和臂弯时,兔子感觉到了放松的快感,伴随着松弛的感觉而来的是一阵喜悦。
他想,也许还不算太迟,毕竟,我得救了。
注:原文出处为英文原版,作者为KateDiCamilo,出版社为 Candlewick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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