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蹲在路边,等得很饿了,新娘子总算回来了!先是一阵阵鞭炮,一声声唢呐,还有欢声笑语,三四个小孩子从门口闪出去,嘴里叫着,新娘子回来了!
远远地看着一群人,穿着粉色伴娘服的女孩子撑着伞托着长长的白色婚纱裙,伴郎团队很特别,穿着绛红色的长衫,相同的身形相似的年纪,还搞笑的带着墨镜。引路的是两对小花童,提着花篮,可爱有趣。
我瞪着眼睛看了许久才看见队伍后边的那个新郎,因为新娘子优秀出色,所以新郎今天受到了一万点关注。个子不高,敦敦壮壮,红黑脸,大眼白牙,脸部轮廓鲜明。
我们吐槽说,如果她们穿上自己民族风格的婚礼服,一定是最美的一对,然后猜想大概晚宴服就应该是这样的吧!
进门的时候,门口一溜的碗,倒满了酒,新郎官在急促的唢呐声中带着伴郎咬牙干了,大伙儿欢呼雀跃,礼炮齐放,天空的蓝被乌云盖住了,大白天竟然能看见空中绚丽多彩的礼花,在酒精刺激下,新郎官臂力倍增,一口气把新娘公主抱进新房。
走进小院,一众人在闹洞房,因为风俗习惯差别太大,不敢随便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主人忙得不亦乐乎,新娘的麻麻穿上漂亮的衣服和一群姐妹在忙碌之间跳舞,用独特的舞蹈庆贺自己孩子走上婚姻殿堂。音响震天响,我们自己找了个空桌坐着看白族妇女跳舞!
新娘和新郎不再出门,所有的事情都是伴娘和伴郎在忙碌。
宾客太多,小院都坐满了人,菜肴不够丰盛,却是大理特有的风味——乳山一盘,粉蒸土豆,红烧肉,排骨炖萝卜,山药炖胡萝卜……简单随意有家的感觉!我们一桌却没人招待没有抬菜。
园中的梨子已经熟透了,乘主人忙着没看见,我们摘了就吃,平时在家要反复洗净,削了皮,切成块,用叉子或者牙签优雅地吃,此时此刻毫无形象地一口下去,都快看见梨核了。
那梨可真可怜,上一秒还在树上,下一秒就进了肚腹,还好啦,我们给它最高的赞誉:这梨真的太甜了,水汁多,肉质细腻,口感一流!然后很厚脸无礼地摘了几个装进袋子里。这一瞬间,有一种自我标榜,我们这样的行为是展示一种情怀,喜欢别人的东西是对主人的一种尊重和称赞。
三十年前,我随同学去路南石林春游,中午到她姐姐的婆婆家吃饭,彝族人特别善良纯朴热情好客。老奶奶不会说汉语,开心急切地比划着手势说我们是媳妇家的人,是贵客。我们两个小姑娘,却准备了很丰盛的饭菜,炒了腊肉,煮了土豆…记忆中是方桌上摆满了各种他们口中的家常菜,然后一个爷爷硬要塞给我一瓶菠萝汽水,我对于菠萝汽水是有着阴影的,年前老爸出差回来带了很多,过年的时候我和弟弟嘴馋各自喝多了,结果,我又吐又拉,整个过年期间都没有吃过好吃的东西,弟弟因为这个过敏,脸红了好几天。而且那个时候人贩子都喜欢用大白兔奶糖和玻璃汽水来骗孩子卖走,所以,那个热情似火的老爷爷的递给我的那瓶菠萝汽水,我死活不接,搞得老爷爷很尴尬。
然后同学姐姐送我们回去的时候说,彝族人特别热情纯善,他们给你东西的时候是非常真诚的,如果你不喜欢,他们会很失望。来到他们家你要大方地接受各种招待,然后拿走他送给你的东西,这是最起码的尊重,他们会很开心!
所以我对于别人的赠予几乎没有拒绝。我也不愿意去想某些人那种弯弯绕绕的虚假情谊,赠予就是真情,接受就是对别人最好的尊重。
然而今天的主动摘梨行为,我们其实是饿了渴了的一种羞耻自救。
主人太忙了,甚至都没有一丝空闲对客人招待到位。
看,那边已经响起了舞曲,一堆人在跳舞了!老姐说,个个那么忙,为什么女主人要去跳舞。我一边拍照一边说,女主人忙的事情中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用热情似火的舞蹈表达对宾客的欢迎和感谢。
大约是站的太久了,男主人总算发现了我们。也可能是新娘子一直没有见到陪她忙碌了许久的我侄女,派了老爸来找,终于在一棵树下一口老水井前,一堆杂物和几盆没有洗的碗筷前边发现了坐着从小院唯一的一簇花缝中看跳舞的我们,这时的我在啃着第二个梨子,场面有点尴尬。
然后火速上菜抬饭,接着来了凑桌的,八人一方桌,开吃。两只黄色的汪星,在桌子下钻来转去,寻找骨头。我忍不住为它们的愚蠢行为感到好笑,我们才开始哪来的剩骨头?
饭吃了,主人还在忙,我们为了自己的行程舍弃了男主人的热情匆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