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时候,我有个室友就叫他为A吧。A是东北人,一米8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长得白白净净的,说话带着浓郁的东北口音。但是,性格确是很温和。
宿舍是4人间,我加上其他二个人都是南方人。所以,我们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模仿A的东北口音来调笑他。不过,他也不会生气只是憨厚笑笑不说话。
A家庭条件应该不是很好。平常食堂吃厌了,我们喜欢出去打打牙祭。每次我们说:“走走走,出去吃大餐去,食堂的菜吃了快吐了。”A就腼腆地说:“哈哈你们去吃吧,我就不去了,刚刚去食堂吃饱了。”
可是我们明明没有看他出去过,之后我们再去外面吃,我就会说:“那啥今天我请客,大家别客气哈。”然后我们就硬拉着A去吃,哪怕他说他吃饱了。就这样我们心照不宣地换着法,拉他跟我们一起去吃,因为,我们也不想他总是游离在我们的小集体外。
A经常会帮宿舍做这做那。有时候没注意地上有点脏,他就会拿起拖把拖的干干净净。垃圾满了,他也是第一时间拿下去倒。有时候我们会说:“别麻烦了脏就脏吧,晚点再弄。”A就挠挠头,憨厚得笑:“哈哈没事,方正闲着也是闲着。”
大二的时候,A脱单了找了个女朋友。我们都很吃惊,因为A平常也挺腼腆得,也不怎么和女生打交道,不声不响地就找了个女朋友。A的女朋友我们也见过,高高的长的蛮漂亮了。我们都夸他好福气,他嘿嘿笑:“这是我初恋。”晚上经常给我们撒狗粮,天天讲今天和女朋友怎么怎么样,听得我们这群单身狗嗷嗷叫。
有了女朋友后的一段时间,A经常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很疲惫,倒头就睡。一问才知道,原来他和女朋友逛街,看电影,买化妆品,开销太大了,在外面找了一份兼职。有时候A会逃课去兼职,或者看到他和女朋友在一起甜甜蜜蜜。但是他的成绩确是越来越差,大一结束甚至差点挂课。
大二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A被甩了。那天,一个东北小伙子,一米八一米九的大高个,在宿舍狭窄的床板上哭得像个孩子。
一个宿友对他说:“ma的,哭什么哭,不就是分手吗,走走走喝酒去。”A被我们拉起来的时候,眼睛哭得通红。
坐在天台上,他一边喝酒一边说:“你们知道吗,我在东北老家很穷,好不容易考上好大学,我爸就算求人去借钱也要供我上大学。”我们都没说话静静得听他讲。“我辜负了我爸,没了女朋友,大学也没上好。”“她只要钱,说我给不了她未来。”他说了很多断断续续,都藏在酒味里,那天我们都喝醉了。
这之后A变了,每天都早起起来看书,深夜还在练习编程,每晚起来都能听见键盘的敲打声。A的成绩越来越好,拿到了奖学金。A凭借优秀的编程能力,给某个公司编写程序赚钱。他穿的越来越好,梳起了大背头穿起了西装留起了胡子,就为了客户不因为年龄而更相信他。后来,他搬出了宿舍自己在外面租房。
大三,越来越少看见A了。快毕业了,A开着宝马来载我们,说请我们吃大餐。很久不见,A带着名牌手表,开着宝马,带我们进出名牌酒店,不卑不亢,散发着自信。
A说他变了,以前他没想过他会拥有这些,有这么多钱,说到最后他脸上带着一些感慨。
是啊,A变了,不再是那个从农村来到大城市的东北小伙子,现在他普通话说的很标准,为了被人笑话口音。不会为了一点钱了委屈自己,自信地出入各种高端场合。不是第一次看见那个,挠着头憨厚地笑着的东北小伙子。
终究是失去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