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以此文,怀念并感恩喂过我奶水、给予我无私母爱般抚慰的奶娘们!
记得去年的教师节的下午,去看望了这世上给我喂过奶的最后一位奶娘。
按照本地的风俗,我叫她们“奶娘“,不带姓或名,在我心底,无论她们给我喂奶的时间长短,都是一样的亲,一样的位置,一样的重要。
她是给我喂过奶的几位奶娘中的一位,去年已经是86岁高龄了,比我父亲还大一岁,如果我母亲还在,也要叫她一声姐姐呢。
几年没有去看望过老人家了,记得上次去看她,她的女儿告诉我她走人户(走亲戚)去了,不在家(我们当地还保留着逢年过节亲戚间相互走动拜访的习惯)。我只好把礼物托她女儿转交给她。
想到老人家八十多高龄了还能走亲访友,很为老人家的健康开心。
教师节的清晨,上班时顺路去到师范毕业后自己一纸申请主动要求去的那所乡村小学门口拍了照片,对比当年青涩年华,顿感光阴似箭,突然想到某本书里的一句话:有些事情不能等,要立说立行,比如看望老人,那可是见一面少一面啊!
这就是激发下午一定要去看望老人家的内心动力。
所以,忙完手头工作,抽出时间约了奶娘的女儿一起去奶娘家。
才一年的时光,去年还能行动自如走亲戚的奶娘,此时已经患了轻度的老年痴呆。年轻时恩恩爱爱的老伴禁不住老年痴呆症引发的“唠叨”,住在了楼下,奶娘一个人住楼上。好在同层的另一套房间里住着儿子一家人,楼房不大,轻轻一声咳嗽也能听见,方便照料。
为什么老了要分开住?
奶娘的女儿仙姐告诉我,老人的老年痴呆让她孩子似的,常常冲老爷子发脾气,88高龄的老爷子已经无法照顾“返老还童”的老伴了,只好采取表面回避,暗中照顾的办法。
我点头认同,人老了,能够照顾好自己已经不易!
进了屋,拉着奶娘的手喊“奶娘”,奶娘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茫然,明显没有认出来我来,倒是很清醒的转眼问她女儿我是谁?反复问答了几次,突然惊喜的叫出我的名字,是你呀,就是你呀,好呀好呀!快坐快坐。
那神情,完全没有了老年痴呆模样。
我很惊喜,仙姐小声告诉我,老人家就是这样,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又糊涂了。
果然,接下来的聊天时断时续,我们在老人家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思维状态下聊着天。
我压制着一丝丝难以言说的酸楚感,回答着老人家重复多次的同一个话题。
无论清醒或者糊涂,老人家的脸上始终堆满了笑意,皱纹菊花般盛开在笑容里。感觉老人家在努力保持记忆的持续性,但所有迹象却毫不留情的告诉我们,老年痴呆是无法用情感和自制力去控制的。
离开奶娘家的时候,老人很清醒,眼神满是恋恋不舍,口里一再挽留说“还耍一会儿吧”、“还坐一会儿吧”,还望了她女儿一眼后,转眼看着我说“让姐姐给你做饭吃”,还催促仙姐说“快去买点菜回来”。
这就是爱我疼我的奶娘呀,过去每次见到她,她都是这样对我既疼爱有加,又礼节周全。
一个月后,仙姐打来电话,声音哽咽说:奶娘走了!
——给我喂过奶的最后一位奶娘“走“了!
——那一份独有的如母亲般的爱“走”了!
哀伤!哀痛啊!!
但上苍是多么的关爱我,才让我有如此的福分拥有如此善良温和、疼我爱我如亲人的奶娘啊!
到现在也难以解释清楚那天为什么想到要去看奶娘就坚定的抽出时间去看望了老人家,或许是因为曾经吃过她的奶水,身体里留下了她的“基因”在感应?还是因为奶娘无私的爱教会了我要常怀感恩之心?
逝者已矣,但思念常在!
唯有感恩,唯有以善心回报身边人,回报给我食粮、空气、自由和精神的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