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刚到突厥时,我恰巧撞上突厥内部诸位小可汗在争夺大可汗之位,我被他们丢在一边,看管松懈,于是我乔装成马夫,趁着放马的机会逃跑。
许是我天生运气不大好,逃个跑半路上也能遇到马贼,突厥的马贼不比中原的有素质,我都乖乖奉上盘缠和马匹了,他们还不放过我,见我长得俊俏了些就心生歹意。
正在我无助之时,大队突厥兵马气势汹汹赶来,有人跳下马,空手就将那几个准备欺辱我的马贼扔出几丈远。
来人朝我伸出了手:“公主,我来迟了,让你受惊了。”
他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眉目英挺,额前绑着绣狼头标记的发带,有几缕麻色的卷发因方才的打斗散落到了额前,发丝下那双与四伯母一样幽兰色的眼睛不觉让人深陷其中。
他的声音浑厚,给人一种安全感,自到突厥以来,除了我从长安带来的侍女和偶尔来探视的匈奴使者说汉话,其他人说的突厥语我都不太听得懂,而今难得遇上一个能交流的人,即使他是来抓我回去的,但也救了我一命,我只得暂时乖乖地跟他回去。
我没有扶他的手,准备自己起来,可是一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右腿不知何时竟受了伤,疼得我险些跪下去。他面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朝我走近了几步,本以为他是来扶我的,却不想他竟右手一捞,直接将我扛上肩头,即使带着我这个累赘,他上马的动作仍毫不拖泥带水。
我就这样被他扛回了突厥大营,再次被关入牙帐之中,但意外的是,他们竟没有因为我逃跑而惩罚于我,反而好酒好菜款待着我,还派会说汉话的使者教授我突厥语。我从使者口中得知,那救了我的男子竟是突厥的叶护阿史那摄图,乃土门可汗之子,身份尊贵。
我在长安时就听说过阿史那摄图的大名,他是他钵可汗的侄子、突厥第一勇士,就是因为他带领突厥铁骑攻占我大周领土我才被迫和亲。这一刻,我心里是复杂矛盾的,他既是掠我大周领土害我离家千里的始作俑者,又是我的救命恩人。
冥冥中,我们似乎有某种注定的缘分,难解难分。
四
我与摄图再次见面时已是大半个月之后,突厥内乱被摄图平定,摄图辅佐他钵可汗的长子阿史那庵逻继大可汗之位,庵逻封他为叶护可汗,还要给予赏赐。
摄图不要金钱和牛羊,竟向庵逻要了我这个大周送来的和亲公主。
就这样,我本该嫁给突厥新任大可汗,却临时改为嫁给大可汗的堂兄叶护可汗。
成婚在即我才知道,摄图在我之前曾有过一个妻子,是西域白人,只不过她生下摄图的长子雍虞闾之后就病逝了,此后十年里他一直未曾再娶。我想,摄图对他亡妻的感情一定很深。
许是摄图多年未娶,也许是为了做给大周的使者看,大可汗将我们的婚礼办得很隆重,甚至还亲自给我们作证婚人。
而那一天我也看到了摄图的长子雍虞闾——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长得俊秀干净,样貌在突厥王族的孩子中尤为出众,继承了他母亲浅蓝色的眼睛和白皮肤,身上少了些突厥人的粗犷气息。
我本以为摄图对他的亡妻念念不忘才会多年不娶,然而那一晚我错了。
我起初不愿屈从于他,他却对我百般讨好,甚至能说出许多文绉绉的汉人的情话,在他软硬兼施的攻势下,我终究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最终臣服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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