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在不停地报导着,xx省科学院正在研发新项目,若研发成功将会推翻之前所有理论,项目成功指日可待,项目负责人是毕业于xx大学的学生肖xx……
在一扇不大不小的落地窗下,坐着一个男孩,窗台上放着一架眼镜,右手倚靠着窗台,左手不停地在鼻尖上下浮动。单看这,绝对想不到他已经28了,他一路被保送至最高学府,人生看上去是那样顺利。大学毕业后,他一直留在学校读研读博,为了一个自己在大二接手研究的项目,但是最后项目因为迟迟没有成果而终止了,团队也解散了,只有他——项目的负责人还在苦苦的挣扎着。他不甘,读完博士的他靠着自己过去发表论文,获得国家专利得的钱维持着自己生计和研究,他觉得有朝一日,他研究的项目一定能成功,但他也恐惧自己一辈子都会栽在这个项目里,脱不了身。
他一有空就是做实验,不大不小的出租房里,干净整洁,在一个角落里,陈列着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还有一个冰箱。占绝大部分面积的是他的实验器材。他顺手推开了门,把挂在了衣架上白色实验服换上了,实验服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洞,估计是做实验腐蚀的。实验服上的字很显眼:xx大学实验室。他随手拿出了口袋里口罩,娴熟地挂在嘴巴上,他的嘴巴很好看,笑起来应该是有酒窝的,但是他却吝啬于他的笑。嘴巴上的胡子在肆无忌惮的生长,仿佛要长成一个黑森林。鼻梁上的金属眼镜也压不住他那深邃的眼睛,似大海。实验做的久了,额头上的汗在鼻梁上不停地滑滑梯,丝毫不受眼镜的影响,顺流而下却被口罩阻止了恶行。他高大的身影也有些站不住了,眼神变的有些迷离。到了这一刻,他知道他的实验又失败了。他取下口罩,双手摊在实验台上,像马戏团表演完的狮子一样。他的手原来是多么的纤细修长像春天树尖新冒的芽儿,现在变成了冬天枯老的树皮。他的手被腐蚀的面目全非,伤痕愈合了又有,有了又愈合,仿佛陷入了死循环。
他打开水龙头,一点、两点……最大,双手用力地搓,想要把那层干枯的树皮搓掉。水哗啦啦地留着,仿佛夹杂着哭泣声。他低着头,把水关了,水声、哭泣声戛然而止。他看向他刚刚的实验,眉头紧锁,眼神平淡,心如止水。他转身走向冰箱,突然怔住了,仿佛在想冰箱里还有啤酒吗?地上的影子跟着他若隐若现。打开冰箱,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眼镜被白雾笼罩了。他把手伸进去摸索,不一会摸出一罐啤酒,顺手关上冰箱门,许是力度有点大,冰箱连带着振动了下。他坐在桌子旁,一边喝酒,一边在看向窗外。
突然,一阵敲门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他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门。他一愣,并没有多大情绪,来的是个女的,她看到他手上的啤酒罐,有些不高兴。
“收拾收拾,我们出去吃饭吧。”
“好,你等我一下。”他放下自己手中的啤酒罐,把实验服脱掉挂在了衣架上。
饭桌上。
“需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刚喝了酒。”
女的沉默了一下。说到:“你听说了我们班的肖xx在省科学院上班了吗?”
“还是拿瓶水吧,我怕你等下吃完饭会口渴。”
“你不要逃避我的话题,你自己想一想,你摆弄那个项目摆弄多少年了,有一点成果吗?我们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吗?”
“这家店的鱼不错,大学的时候你最喜欢吃了,来,多吃点。”男子不停地往女孩碗里夹鱼。
女孩没有一点也没有吃的意思,双眼直勾勾地望着男子。
灼热的目光让男孩停下了夹菜的手,放下筷子说:“现在已经有成果,省科学院去年已经认可了那个项目,不用多久我就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成功了?还是可以去科学院上班了?”
她打断了他的话
“省科学院要是真的认可这个项目,早就让你去省科学院研究这个项目了,何必让你一个人在家里搞研究呢?”她补充到。
男孩起身,去对面女孩那端来碟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地挑着鱼刺,什么也没有再说了。
女孩看到他这样不由地抽泣,男子抬起头,心疼地看着他眼前这个女孩,什么也做不了。
最后,男子起身了,走过女孩的时候停下来了,把碟子放到女孩面前,想像以前一样拍拍女孩的肩膀,但手还是悬在半空,对女孩说道:“你没有完成的,我都会替你完成。”
我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固执又博学的人就住在我现在生活的地方,我想他租住的那间房子,地面上应该有不少的划痕,应该是实验器材搬来搬去留下来的吧,我想如果他还在的话,他一定很舍不得那间房子,一定会把他买下来吧。从房子出去是一个弄堂,弄堂里常年都有灯亮着,因为出入的人很多,弄堂里出去是一条大马路,车辆川流不息,马路的对面就是省科学院。距离他上一次递交材料已经过了足足两个月了,这两个月他可以干的事很多,他终于找到了实验成功的关键点,他满心欣喜地走出房门,穿过弄堂,焦急地等马路上的红灯转为绿灯,快速地穿过人行道,到了省科学院的门口,他掂了掂自己手中整理好的资料,心中欣喜若狂。他快步上了阶梯,朝着大门走去,与人撞了个满怀,手里的资料满天飞,他眼神暗淡,趴在地上将资料一张张重新叠好。全然不顾那个跟他说对不起的人,他重新站起来朝大门走去,撞他的人正是肖xx,他想拦住他,无奈他走的太快。肖xx整理了自己的东西,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个礼拜后,他再也不能做实验了,甚至是待在他的小房子里,因为他体内吸取了太多三氯甲烷,已经迫害了他的心、肝、肾,他已经患了癌。他只能躺在医院冰冷的病床上,靠着药物来维持他那微弱的生命。到生命的这一刻,他终于只是心疼他身边的那个女孩,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女孩。他抬起手想要擦去女孩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女孩俯下身子,将脸紧紧地贴在男孩的手掌里。
“x省科学院最新研究成果由毕业于xx大学的肖xx负责,研究成功指日可待……”,男孩看了一眼电视里的新闻联播,便转过了头,刚好对上了女孩的眼睛,他笑了笑,逃离了女孩的眼神,转过头,眼角留下了眼泪,滴在了枕头上,一下就散开了。
在省科学院门口,他和肖xx两人撞到了,资料飘的到处都是,他趴在地上捡的时候却落了一张,肖xx以为是自己的资料,便夹在了自己的文件里,直到后来才知道,第一时间便以男孩的名义交给了领导,但那个时候他已经病入膏肓,领导以男孩生病无法担当重任为由,让肖xx负责了男孩的项目。
最后,男孩去世了,将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2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