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五十分,我做了一个梦——院子里每天早晨蹲在墙头的猫,突然对我大喊:“早上好啊!”
嘟嘟是条金色卷卷毛的大狗,冬天喜欢把头枕在暖气管上睡觉。暖气片在一旁看着,很心疼它,悄悄凑在它耳朵边上说:“你这么睡,会把耳朵烫掉的!”嘟嘟睡得五迷三道,迷迷糊糊,嘟嘟囔囔地说:“你的怀里,可暖和了…”
JUNK鹿的手机不幸患上了抑郁症。一天晚上他听见她的手机小姐在和充电器先生谈心,充电器先生说:“你何苦要每天把自己搞得花花绿绿不正经的样子啊?”“这有什么办法,我们做服务业的,这就是命。”手机小姐的话音带出了点哭腔。沉默半晌,充电器先生恨恨地说:“他下次再碰你,你就死机给他看!”“可是,可是我没有ROOT权限啊……”手机小姐哭出了声。
厨房里的瓶瓶罐罐里,醋瓶子最亲近母亲。每次母亲做饭,她就使劲往母亲面前凑,母亲伸手拿到的总是醋瓶子。可是啊,醋瓶子又很害怕父亲,就央求盐罐儿挡在她前面,所以父亲做饭时抓到的,永远是盐罐儿。但是今天有点不寻常,我在饭桌边刚一坐定,碗儿啊盘子啊都冲我喊:“嘿!悠着下嘴!今天你爸妈一块儿做的饭,我们也尝不出这是个什么味儿!”
白鹤是乘着南风从窗户里飞进来的,它瘦瘦高高,有长长的喙,好像一柄笔杆子, 我就用它蘸上墨水,开始练字。写到好句子,它就忍不住张嘴喝彩:“好!”把墨水溅到纸上也不管。有一天我用它抄英文,它忽然变得很生气。“我拒绝写外国话!”它嚷道,“可是,为什么啊?”我有点手足无措了,“这是我的家学渊源决定的,我的父亲告诉我……”听着它絮絮叨叨地讲着师承与理想,我有些不耐烦了,趁它不注意,写了一句英文。“你!……”白鹤生气极了,倏的一下从窗户里窜了出去,不见了。
周末没事干的时候,我就和嘟嘟一起打扑克,嘟嘟蹲在对面,把牌摊在地板上,用爪子一张一张往我的方向拍。他这样打牌其实很不妥当,因为牌都被我看到了,但是我不打算纠正,因为这样一来就总是我赢。我打出一对K,对嘟嘟说:“我觉得我做的有些过分,我是不是应该给白鹤道个歉?” “爱咋咋。”嘟嘟在专心看牌,“你知道白鹤是谁吗?”“爱谁谁。”嘟嘟头都没抬,“那你说,该怎么说对不起才能打动人心?”良久无言,嘟嘟抬头看天花板,叹了口气:“对K,要不起!”
我发现白鹤孤零零地立在楼顶,就走过去悄悄坐在它旁边。
“对不起,原谅我吧。” 我说。
“不原谅!” 它说。
“我以后会做个好人的。”我说。
“不原谅!” 它说。
“我……” 我话没说完,白鹤就扑腾起翅膀叫我走开。
如果说我学到了什么,那就是永远,永远别伤害一只白鹤。
旭日的光辉染红了他金色璀璨的鬃毛,站立在高台上,他用睥睨的眼神审视他的领土。
“在正午的阳光撒下之前,我们将推进到第二座大厦。从这一地向东方前行,只需要一刻钟就能到达丰美的浩瀚草海,随我来吧!先去都城中心的神木上标记我的到来……来啊……哎呦卧槽你把缰绳给我解开……解开!”
咖啡厅里,烟灰缸上架着两卷残烟。黑脸壮汉黑兰州眯眼凝视着远处桌上并排摆着的两杯奶昔,那高耸入云的雪峰让他来了兴致,对同伴说:“兄弟,你看那边,觉得怎么样?”
白面小生中南海斜倚在烟灰缸边,望了一眼,邪魅一笑:“白玉团子,不堪盈盈一握;娇俏樱桃,更添两点芳华。”
“哈哈哈,妙极!”兰州大哥笑得烟丝都抖了出来。
每年三月份,风就会把南方的花吹起来,往北方带去,沿途遇到枝条上没挂着花朵的树木,风就会撒下一些花儿给它们,树木接住这些撒下的花,欣喜地穿戴到身上,当地的春天就到了。如果你在这个时节躺在云上往下望,就会看见中国的整片大地,从南方的海边到北方草原,有一片绯红色的浪潮涌过。
天气热起来以后,我一直盼着下一场急急的暴雨。这样我就能把窗户打开,躺在床上,听着雨点冲刷窗台,发出哗哗的响声,然后清清爽爽地睡个懒觉。但是雨一直不下,我躺在床上睡懒觉的时候,只能听见枕头在脑袋下瓮声瓮气地喊:“喂!你真的该洗一下头发了!”
黄昏的把屋子里的一切晕染成一片朦胧的剪影,我坐在窗户边上,风扇在屋子另一边摇头晃脑地打呼噜。忽然间从远处跑来一阵大风,把对面人家晾在衣架上的连衣裙吹上了天空,我听见裙子欣喜地大笑起来:“哇!飞起来喽!”